一听到“回来”,裴奚若下意识警惕起来,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声调跟着绵下去几分,“想回来也得等身体养好吧。”
“不知裴小姐得的什么病”
“一种怪病,本来以前都治好了,”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受了刺激,才旧病复。”
这是她逃跑夜临时想到的说辞。
有个生病的前提,就可以名正言顺出国疗养了。而且,病因还在老公和他的青梅身上,真是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傅展行不咸不淡道,“裴小姐,我和她仅仅只是相识。”连朋友都谈不上。
“那傅先生解释得有点晚,我已经犯病了。”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
傅展行靠在椅背,将手中文件丢到一旁,“裴小姐是在吃醋”
裴奚若顺着话茬,虚伪地一笑,“是啊,我已经醋得牙齿酸了。”
话说完,她就感觉有哪里走偏了她不是来道歉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又呛上了。
可杠都已经开始抬上去了,总不好半路下场吧,多没面子。
这么东想西想的,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继续。
一时间,两人沉默非常。裴奚若疑心他挂了电话,下意识“喂”了一声。
“嗯”男人清越的声线。
好吧,还在。
裴奚若清了清嗓子,开始打太极,“总之,等我养好身体,一定快快回来。再说,傅先生公务繁忙,没了我,不是正好清净一点吗”
傅展行没有开腔,在脑海中思量她这番说辞的客观性。
如她所说,两人性格迥异,相处起来,势必有很多摩擦。她走了,给他留一片清净地,似乎是个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不等他说话,裴奚若便接道,“那没别的事,我就先挂啦。傅先生,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也许是她的风格太鲜明,这会儿听着声音,他脑海中,已经能想象出她此时的样子了多半是倚在哪处,绕着长,鲜眉亮眼的,捏出一把娇滴滴的嗓音。
傅展行轻哂了下,“知道了。”
将手机放在中央扶手盒上,瞥了眼,而后闭目养神。
方才那通电话,沈鸣全程听在耳中,此刻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怎么说呢,傅总一直以来都云淡风轻,不喜不怒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升仙,但和裴小姐相处时,却有了“凡人”的意味,竟然还会和她抬杠。
要知道,傅总平时向来寡言少语,哪里跟人费过这嘴皮子呢。
沈鸣低头看了眼手表,豁,居然聊了十三分钟。
打完这通电话,裴奚若的良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她就这么开始了在尼斯度假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去各大美术馆、海滨村庄、港口、教堂取材。
这间位于马塞纳广场附近的公寓,景观极好。站在阳台,能望见远处起落的白鸽。低头,跟挨挨挤挤的人潮、鲜红的墙,又仿若只有咫尺之隔。
这几天,裴奚若都在阳台上支起画架,或者外出写生。
当然,不忘偶尔跟裴母汇报一声近况。
她凭夸张丰富的想象和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在傅家的生活描绘得多姿多彩今天和二伯母去剧院,明天和傅展行看电影,后天又去音乐会当然了,对音乐会和剧院,她讲完之后,总要哀哀叹一口气“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么符合本性的措辞,果真还瞒过了裴母。
只是裴奚若没能高兴太久十二月,她预备从尼斯离开,去巴黎和aice汇合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傅展行的电话。
“傅先生,你想我啦”她心血来潮,一上来就演起了“身在国外、挂念老公”的好妻子人设。
哪知,男人却道,“裴小姐,明天你父母要过来。”
尼斯这天阳光晴朗,裴奚若听到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虽说,她也没觉得能瞒上好几个月,可这才三十多天,她那么卖力地编故事呢,难道只因为一餐饭就要败露了吗
她眨了眨眼,拐弯抹角道,“傅先生这么忙,应该没有时间吧”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裴小姐,作为我来说,没有拒绝的余地。”
裴奚若噎了下。
也是。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尼斯到平城没直达航班,就算她现在买机票赶回去,都来不及了。
裴家虽然宠她,但并不意味着能纵容她的一切所作所为,起码的是非道德、礼仪规矩还是得守。新婚之夜逃跑的事,要是裴母深究起来,她一定没好果子吃。
“欸,傅先生。”裴奚若东想西想,忽然灵光一现,语气也不怀好意起来。
傅展行直觉她没什么好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