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双眼亮,用力点头“对啊仙女”
这时又听朗华道“但我是凡人,大俗人,怎么会对神仙有七情六欲呢神仙是用来尊重和供奉的,不可以玷污。”
温琰霎时泄气,颇感焦急“你个瓜娃子,脑筋能不能灵活点漂亮姑娘不去追求,你供起来干啥子”
朗华看她那样觉得好笑“你想撮合我们喝麻了吗我和青蔓根本就不合适。”
他说着掐住温琰的脸“将来找媳妇也该找你这样的,风风火火,跟我同流合污,做雌雄双煞,一起赚大钱,享大福。”
分明知道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温琰却如临大敌,当即拍掉他的手,正色道“你不要乱扯,我没跟你开玩笑。”
朗华摸出烟盒子点烟“你媒婆附身了是吧把我和她凑一起,莫名其妙。”
不知因为着急还是气愤,温琰脸颊红,声音也变得凶躁“追求青蔓的男人排队都赶不上,你才莫名其妙”
朗华摇摇头“我对青蔓没意见啊,但要说到女人,我就喜欢俗气的,活色生香有情趣,姑娘脸蛋长得再乖,不会调情只会读书,很枯燥你懂不懂我真的提不起兴致。”
温琰大怒,正要反驳,又听他在那儿嘀咕“何况人家哪里瞧得上我。”
话音刚落,楼梯处忽然传来响动,有人崴了脚,倒吸一口气,接着一阵紧促的脚步声,青蔓从暗影里径直走到饭桌前,脸色苍白,眼底压着某种汹涌的情绪,直瞪瞪看住朗华。
温琰暗叫不好。
原本就是为了留一条后路才让她出面试探,以免今后相处尴尬,可青蔓此刻突然现身是何用意她想干什么
温琰紧张地站起身“你”
朗华见状倒有些懵。
“你在啊”他一时没琢磨过来,只当温琰捣蛋,明知青蔓在楼上,故意说些有的没的逗他玩儿。
“我没讲你坏话哈。”朗华见她神情不对,赶忙撇清自己,然后责怪温琰“你个死娃儿,问些乱七八糟的,找打吗”
话音刚落,只听青蔓道“是我让她问的。”
刹那间空气凝结般,陷入漫长的沉默,无人声,唯余死寂。
朗华半晌才理清头绪,回忆今晚所有古怪,温琰若有所指的那些随即明白了一切。
心下震惊,以至于感到荒唐,不能相信。
怎么会呢,我这种烂人,她不是一直很厌烦吗
朗华脑中嗡嗡作响,慢慢收起因醉酒而微醺懒散的姿态,规矩地坐着,突如其来的复杂滋味太过凶猛,叫人难以收拾。
青蔓脸色忽红忽白,惨不忍睹。
她努力维持骄傲坦荡,抿起一笑,问“你觉得我没情趣,枯燥乏味啊”
温琰不敢直视这场景,悄然离开。
静谧中,朗华垂手独坐在长凳上,像一个受审的要犯。
孤寒夜,幽暗的煤油灯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青蔓难过地想,他真是,长得就一副浪荡子模样,生气时充满江湖戾气,笑起来又显得漫不经心,那种在风流场上游戏人间的轻浮和冷漠,犹如隔岸灯火飘忽不定,无法掌握。
青蔓讨厌自己被这样的他吸引。
朗华垂下眼帘,手指摸着火柴盒,轻轻抠着边角。这个动作暴露了他的无所适从。看得出来,在青蔓面前他有少见的犹疑认真,与本性背道而驰,他生来不喜欢严肃,不喜欢沉重,不喜欢一切正儿八经的东西,因为觉得累。性情差异使得此刻倍感压力,又因从小到大的情分,他无法像对待别的姑娘那样敷衍搪塞,连玩笑都开不得。
青蔓还在等他回答。
“我,”朗华把火柴盒握在掌心“我这个人平时很混账,经常惹你生气,但心里头其实很尊重你的。现在社会动荡,时局不稳,好在重庆还算安全,你可以专心读书做学问,我多挣点钱,不管你和琰琰做啥子,我都可以在背后支持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关系就像家人,我很看重你们,希望这种感情永远不要变才好,你觉得呢”
亏得他人模人样讲出这么一段文绉绉的话,可真是难为他了。
青蔓心脏跳得很沉,她屏住呼吸,缓缓抬起下巴“确实,凭我的条件,你也配不起我,说得确实不错。”
朗华闻言撇撇嘴,别开脸,今晚第一次掏出烟来。
青蔓看着他,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比喻,也许某些充满邪气的植物无法用圣水浇灌,那样不但不能使它改邪归正,还会把它给浇死。
自己和他就是如此天生相克。
喜欢一个人没有罪,不喜欢就更没有了,何况朗华还算给她留了些体面。
青蔓见他皱眉划了好几下,把火柴给划断,便伸手拿了过来。
“不用这么紧张。”她重新挑出一根,轻而易举地点燃,递过去,那模样十分陌生,朗华望着她没动。
火苗烧至指尖,青蔓面无波澜,随手扔到了地上。
朗华仿佛听见她冷冷嘀咕了一句什么,没等听清,人已经扭头走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