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副将自闭了,眼下才看见紫檀木的食盒上雕了云间腾飞的四爪金蟒。
这是给他的吗?
当然不是!
“吴管家,怎么办?”薛副将痛哭,“明年这个时候,您会来看我的对吧?”
吴管家抹泪。
看向他身后。
斩钉截铁道:“不会。”
尊贵的安王殿下一听侯夫人身边的婆子来送东西,就一路往角门而来,刚才值守房内二人的话,全被他听了去。
“薛祁,葛秋抱怨城中副将的夫人连生三胎,又要允假,你去替了吧。”
城中副将?
那岂不是日日值夜巡城?
这都能连生三胎?!
在薛副将的哀嚎声中,吴管家亲自拎着剩下的食盒,背顶夕阳,乐呵呵地往王府主院而去。
这个时候,白琉璃一脸得意的出了徐府。
天色已暗,徐府书房。
徐大人才年过四十,胡须却是半百,他眉心深锁。
“夫人可派人去泉州打探?认祖归宗的大事,可不能出错。”
魏氏一身深红长裙,端庄的簪妆容下风姿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无形的严厉刻薄。
她瞪着徐志远身侧的抚鸢,“老爷的书房,岂是你能进的?见到家主和夫人商谈要事,也不懂回避?”
这就是大长公主府的规矩?
这句话她很想说。
但不敢。
抚鸢极为标准地行了一礼,“夫人勿恼,抚鸢入书房,乃是大人授意,还说红袖添香,也不失为美谈。”
不卑不亢的神情,着实让魏氏头疼。
可毕竟是上了族谱的侧室,不是当初在公主别院里端茶送水的女使了。
更可气的是,大长公主在将抚鸢送来前,还给了她女官的身份,虽只是从七品,但却有官身!
她入府的第一日就将院中的小厮丫鬟打了,用的全是公主府的心腹。
如何不气!
“你瞧你,无缘无故的,同抚鸢什么气,是我让她留下的,她心善又心思灵巧,或可出主意也不一定。”
魏氏一巴掌拍到案几上。
“她能出什么主意!念儿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这些年在民间又受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认了回来,当然要尽快认祖归宗,怎可让徐氏的血脉流落在外!”
“可她到底。。。哎。。。”
徐志远只要一想到这失散多年的女儿是在泉州那等教坊之地长大,就不由觉得丢脸。
这若要认回来,岂非让祖宗蒙羞!
“老爷!”
魏氏算是看明白了,“你莫不是嫌弃念儿?她虽在那烟花之地长大,可是心性良善,也素无扭捏娇柔之态,若有规矩不妥之处,待认回来后再细心教导就是!”
“何况建安侯待她又是一片真心,只等她上族谱,便许她一家主母之位,于徐府也有好处啊。”
听闻此话的抚鸢却是摇头。
“老爷,若妾身没记错,建安侯已有妻。”
魏氏:“那只是替身!”
“可也是妻。”抚鸢身如孤菊,面不改色说:“老爷,妾身有个提议。”
徐志远眉心舒展,坐回官帽椅,“你说。”
“建安侯既是心系小姐,不如让他先妥了这桩婚事,不论是休妻另娶,还是劝那位夫人退位成妾,总之,只要小姐成了侯夫人,那也可堵族老之悠悠众口,不会再拿小姐这些年的遭遇说事。”
“甚好!”徐志远大悦,不禁朝魏氏炫耀,“你看,我就说鸢儿心思灵巧,你还不信。”
“可。。。”
魏氏瞪着抚鸢,这话听着好。
徐氏女出嫁,和出嫁后再成为徐氏女,她的念儿所受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