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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报告(第1页)

陈雨拿着活检报告单,从新谊医院出来,直奔单位,又是一次千里奔袭,又是一次撤离工作现场。

她把灰色26寸行李箱寄存在单位前台,噔噔噔上楼梯。她敲开二楼2o2,领导办公室的门。

领导姓邢,女,五十来岁,瘦、脊背挺得笔直,一看就经过专业的形体训练;鬓角有些白,但她毫不掩饰,长盘在脑后,穿一件黑色衬衫裙,别一朵珍珠胸花在衣襟前,说不出的知性、干练。

邢总年轻时是着名节目主持人,四十岁走向管理岗位后,以雷厉风行、思想解放着称。在她手上,先后创办了好几个知名、爆款栏目,有综艺,有新闻,有名人访谈,有养生,涉及领域之广,令人咂舌。

可她最知名的事迹还是二十年前,在一场凶杀案现场,她作为出镜记者,进行报道时,被歹徒劫持。歹徒将她当作人质,要挟警方,而她毫无惧色,与歹徒周旋四小时之久,最终成功说服歹徒,投案自。

眼下,邢总年过半百,仍像年轻人一样干劲十足。她回母校兼职做新闻学院教授,从前获过业内各种大奖,而今成为各种大奖的评委,抓着频道的管理大权,重点项目亲自过目,包括陈雨任制作人、出品人的《风情》。

如果说,邢总光辉灿烂的职业生涯还有哪些不足,莫过于她结婚多年,膝下空空。坊间有传言,邢总的丈夫曾有特殊的身份,在隐秘战线,为国出生入死。年轻时,两人聚少离多;为安全故,为无牵挂故,他们一直丁克。等到老公卸甲归田,有稳定工作,邢总的年纪已不适合做妈妈。

邢总看得开,常对年轻同事说,人生嘛,不能什么都要,我其他方面已经够好了,孩子是缘分,没有就算了。再说,我看你们,都像我的孩子。邢总说的孩子,也包括陈雨。

陈雨实习时,便在邢总手下,那是邢总主抓的,一档刚创办的纪实新闻栏目,报道老百姓们关心的时事热点。还记得那时候,陈雨跟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门上贴着他们栏目名,与同事们轮着24小时在大街上跑,看到什么新闻,报道什么新闻,接到什么热线求助,便去提供帮助,他们顺藤摸瓜,他们鸡毛蒜皮,他们有声有色,节目本身成为时事热点。

半年实习结束,陈雨跑破了三双球鞋,她成绩突出,但竞争激烈,最终她能留在台里,成为正式职工,是邢总投了决定性一票。一去几年,纪录片频道创办,陈雨被邢总钦点,成为最初一批员工。

对邢总,陈雨总有种说不出的敬意、感激。她心里,把邢总当师父,当偶像,当引路人,不夸张地说,每当工作上遇到突情况,陈雨都会在脑海中模拟一下自己是邢总。如果是邢总,她会怎么做,会说什么,有什么反应?

拿着活检报告单时,她情不自禁又想了下,想不出来。她只想到,要停一段时间工了,想这事儿,不能电话说,邮件说,必须当面向邢总说。她并没意识到,她其实想在邢总那儿汲取些力气。

“陈雨?坐。”邢总坐在老板桌前,她招呼着陈雨,她的身后一排书柜,和陈雨家书架一样,摆着奖牌、奖杯,不同的是,邢总的更多,名头更大,而且大多是颁给集体,而非她个人的。

陈雨说清事由,说起从贵州临时飞回,“对不起,我辜负您了,我太不专业、职业了。”她脸色一黯,向邢总道歉,她掏出活检报告单。

邢总专注听完,嘱咐陈雨先以家事为重,“凡事都有优先级”“先紧急,后重要”。她的不慌不忙感染了陈雨,尤其她说到,“人到中年,都有这么一关,有挑战,就会有应战。谁的父母都要老,哪个职场女性不经历事业和家庭的平衡。”

陈雨隔着宽阔办公桌,坐在邢总对面,不住点头,她消化完自医院带出来的恐慌,向邢总表达了这一路打飞的酝酿的复杂决定,“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全力以赴我妈的事,暂时退出《风情》一片了,总是这样临时被家事叫走,工作效率不高,影响也不好。第一集,我坚持做完,后面的就不再跟了。”

邢总拿起一支笔,在手中旋转着,“我觉得你能处理好,这样吧,你先休几天年假,第一集结束后,本来需要你出差的地方就不多,试一试能不能兼顾,到时候我们再说。”

“这部片子,前期你付出心血不少,现在退出,不会遗憾吗?先做,先试,随机应变,同事们也会给你帮助的。”

话说到这份上,陈雨不能做更多表达了。她低下头,轻轻说,“那我先回家了。”

见她要走,邢总从老板椅中站起来,说了声,“陈雨,你等一下。”

邢总转身向沙一侧的矮柜,弯腰打开玻璃柜门,她蹲下在柜中翻了翻,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西洋参。

盒子加参,颇有些分量,邢总捧着它,递给陈雨,“还是上次手术,别人送我的。一共送了两盒,我吃了一盒,还剩一盒,这盒送给你母亲,手术后,长气力,很有效。”

陈雨双手接过,想起邢总上半年做完乳腺手术,休养完,便投入工作,不由得一阵惭愧,她道一声,“谢谢!”

陈雨带着人参出门前,邢总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鼓励,“不要怕,有什么事开口,工作上可以,生活上也可以!”邢总说,“遇到一点困难,马上想着撤的人不是你,陈雨。”

第二天下午,陈雨约了沈金金,于畅聊茶馆见。

畅聊位于北京光华路17号院的对面,中式装修,姑娘们统一服饰,统一型,均穿着鹅黄色半袖衣衫、翠绿百褶长裙,白色浅口绣花布鞋;盘着头,髻上插根不知真假的碧玉簪子,簪子上缀着一串流苏,随主人扭动的腰肢,一步一摇。

陈雨坐在入门右侧第二桌,米色桌布、米色沙,小桌上,摆着一盆绿植,一个黑色云朵形茶盘,一壶两杯居茶盘之中,这套茶具名为柿柿如意,壶和杯刷着朱漆红釉,红灿灿,做成柿子状。

“正山小种?”陈雨梳个短马尾,穿件破洞海魂衫,像个流浪歌手,她举着茶单,峨眉一挑问。

“正山小种。”坐她对面的沈金金表示同意。沈金金碎花裙的鸡心领开口略大,露出她大面积雪肌,一颗大溪地黑珍珠像一滴泪落在她胸口,泪旁边还有滴小泪,是她的痣。

“正山小种。”服务员微笑确认,簪子上的流苏随她点头上上下下。

几分钟后,服务员拿来茶叶和水,准备沏茶。她才抬起手腕,摆开架势,要做茶艺表演,被陈雨打断,“泡就行了,不用说吉利话了。”服务员一愣。

“讲解茶道也不用了,”陈雨烦躁得挥挥手,脑后的马尾摇晃如纺锤,她再次强调,“泡就行了。”

须臾,澄红色茶汤如一道水线,既弯又直,落在红色杯盏中,像一块红色温润的玉。服务员一人一杯,分在陈雨和沈金金面前,默默离去。

陈雨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她没说话,畅聊外是车水马龙的光华路,她对着车辆、人群、红绿灯,出了会神,被沈金金叫回。

“喂!”沈金金挥着檀香小扇子在陈雨眼前扇了扇,“叫我来,让我看你叹气?老邢没准备你假?”

“哎!”陈雨真的送出一声叹气,“准了,只休年假,不能退出。”

说着,她从搁在一旁的黑色杀手包中抽出一张医院报告单推到沈金金面前,沈金金虽然找知道结果,拿到单子,看见实物,还是动容,“哎!”她回送了一声更重的叹息。

沈金金是个白皙丰满的女人,三十出头,来自西北,拥有西北人的爽朗、大气,皮肤水嫩却堪比江南女子。

一双秋水眼,时刻含情脉脉,天生锥子脸,尖下巴,羡煞所有整而未美的同性。沈金金的口头禅是“你不是美女,你不懂”,熟人面前,她总自称“老娘”。她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做了十年法制节目,不怒自威,杀气十足,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年少时,她是大哥的女人,现在,她长成大哥本人。

沈金金在台里是绯闻最多的员工,历任上司被政敌弹劾,她都被无辜牵涉,是真无辜。

沈金金结过一次婚,前夫和陈雨同行,与陈雨合作过一个系列。沈的前夫在业内颇有些名气,是艺术家脾气,不事稼穑,沈金金苦于大美女在家被当丫鬟使,前几年离了。

离婚第二月,沈金金的父亲便被查出癌症,一病数年,去年年初,在海南,沈金金将父亲送终,回来后,她内部跳槽,改做一档医疗节目,李大夫便是她推荐给陈雨的。

“万里长征第一步,”沈金金伸出柔荑,握住陈雨的手,她安慰陈雨,“你现在经历的,都是我三年前经历的,而且你比我幸运,我是独生子女,我爸病了两年,都是我一个人扛,给我爸看病的过程中,我还要注意我妈的身体……两个都倒下,我就疯了。而你有朗因,你爸妈也不止你一个孩子。陈雨,你一向坚强……”

“你那段时间是真不容易,安慰的话,我心领了,不用再提。”陈雨不爱听肉麻的,她对好朋友直言不讳,“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的帮助,帮我拿个主意,一,要不要给我妈妈换个医院看看,说不定是误诊呢?二,要不要看中医,李大夫说,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可能延长下次复的时间,中医试试,吃中药试试;三,先放疗一个疗程,放疗和中药可以同时,放疗能不能在潞城做,我妈执意要回去,是闹着要回去。”

陈雨一口气说了二百字,她的语说明了她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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