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言的小院里,百里浮玫慢悠悠的转了一圈,这是她第一次来白云寺,也自然是第一次来到萧慕言住了四年的小院,院子不大,简简单单。
“这四年来,我每次来看你,你都不让我进寺,是不是担心我看到你住的小院会不舒服?”百里浮玫进屋说道。
“嗯,有这么一点原因,但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寺庙,你一个女儿家不方便。另外我也从未觉得苦,睡觉的床,吃饭的桌子,还有全寺唯一可以炖肉的锅,一样不少。”萧慕言铺着床说道。
“嗯,今天见了师父和师兄,自然知道他们对你极好,甚至是宠着你,你也知道我并不娇气,住在这里其实挺好的,离神仙近。”百里浮玫说的神仙自然是一语双关,既指殿内佛像,又指一念宗师。
次日一早,两人单独陪着一念宗师吃了早饭,然后去爬了白云山,游山玩水一直到了傍晚,百里浮玫才乘车离开,随行的除了绣花厅吏员横山之外,还有喜欢溜达的六两道长。
萧慕言倒也没有回寺,而是返回了白云山巅,盘膝入定。破天雷此时已能劈下两道,但还远远不够,且小王爷想把它运用的更加自如,于是整整待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一斤出关才一起下山。
“一斤,面壁是不是很无聊?”萧慕言关心的问道。
“回小师叔,一斤没有觉得无聊,只是石壁上的字大都不认识,而且也看不懂其中的意思。”一斤淡淡的说道。
闻听此言,萧慕言顿时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又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时不时就惊着自已的小师侄,小心翼翼的问道:“一斤,你是说石壁上面有字?”
一斤立马点了点头,天真的说道:“有啊,密密麻麻的很多啊,你没有看见吗,小师叔?”
“呃,一斤还是那句话,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随时跟师叔说,师叔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满足你,重点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萧慕言无比严肃的说道。
“小师叔,我才八九岁,是不是保重身体有些太早了。”一斤茫然的说道。
“呃,总之就是你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已,那个说到这里,你师父的师父,还有你师父,让我跟你说说,能不能把酒和肉戒了?”
“小师叔,你刚刚不是说不让我委屈自已吗?”一斤顿时一脸委屈的说道。
“呃,的确是自相矛盾啊,那这样,我一会找你师父聊聊,看看能不能先只戒酒不戒肉?”溺爱一斤的萧慕言立马说道。
“嗯嗯嗯,小师叔对我最好了!”
萧慕言在菜园里找到了无尘大师,一屁股坐在地头上,漫不经心的问道:“天眼通?”
无尘大师放下锄头单手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到师兄的反应,萧慕言顿时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接着问道:“一斤于临门关大营,超度了数十万亡魂,师兄可知此事?”
“知道,当时他才七八岁,应该把他累坏了吧?”无尘大师刨着地反问道。
“嗯,累的昏倒了,不是,我是想说他这么小就有如此神通,以后是不是会遭遇天劫?”萧慕言一脸关心的问道。
“不知,但无妨,有师父在,有我在,还有你在。”无尘大师淡然说道。
“阿弥陀佛,师弟明白了。对了,回来之前在云蒙山巅,九两上师祭出了道祖金身。听闻师兄在西楚也是幻化出了佛祖金身,其中可有什么奥妙?”萧慕言好奇的问道。
“儒、道、佛本就是殊死同归,各家一品练至巅峰,无外乎大同小异,至于其中奥。。。”说到这里,无尘大师不由转身看着自已的师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想拿雷劈我?”
“呃,闲着不也是闲着吗。”
“嗯,好吧,稍等我刨完这块地。”
不一会,萧慕言再一次上了山。
顷刻间,白云山巅浓云翻转、雷声大震,萧慕言足足劈了师兄一炷香的时间。而无尘大师再次幻化出佛祖金身,硬是挡下了二十四道惊雷。
“继续,把所有内力都耗尽,师兄还能再扛一会。”
“师兄,已经到极限了,不止如此,我胳膊都举麻了。”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师弟,该我了。”
下一刻,无尘大师瞬间闪现在萧慕言面前,当然不是要打碎师弟的腿,而是风驰电掣的连点萧慕言身上数处大窍,最后在萧慕言胸口处狠狠轰出一掌。
立时一大口浓黑的血液从萧慕言嘴中狂喷而出,而无尘大师则是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喘着粗气说道:“我也差不多了,歇会,等有了力气再下山。”
萧慕言虽然似散了架般筋疲力竭,却抑制不住的兴高采烈,恭敬的双手合十、深鞠一躬道:“多谢师兄!”
无尘大师随即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只有你一个师弟,你也只有我一个师兄,何须言谢,我还是比师父差的太多,慢慢来吧,顺其自然就是。”
萧慕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像个孩子般傻笑道:“嗯。”然后也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
不久前,白云城,跪在主道两旁低着头迎接天子銮驾的百姓们,听着空中持续传来的惊雷声,心中纷纷大叹:不愧是天子之威,连上天都惊动了。
白云城中有一座叫做白云山庄的宅院,不仅面积甚广、布局精致,而且雕栏玉砌、巧夺天工,与燕州刺史府一样是“大燕十三宅”中的一个。”
下榻于此的赵元稹,闲庭信步的问道:“这个季节,山巅怎会有惊雷?”
御林军总统领唐舟急忙行礼道:“回陛下,定是陛下龙威齐天,才会有此异象。”
“你啊,居然也信这个,朕虽是天子,也只不过是凡人一个,算了,此处风景倒是不错,转转。”赵元稹随口说道。
直到傍晚,萧慕言和无尘才开始下山,与此同时白云山庄的正堂里,除了一群丫鬟、太监,中间的圆桌上坐着赵元稹和他的六个儿子,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毕竟以前都是分席而坐。
“皇家不比寻常家,咱们爷七个难得聚到一起,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但朕心中却时刻惦着你们,此次叫你们一起前来敬香礼佛,也是想和你们单独聚聚,今晚桌上只有父子,没有君臣。”坐在主位的赵元稹朗声说道。
六位皇子立马起身行礼,齐声说道:“是,父皇。”
赵元稹忙摆手说道:“都说了今晚没有君臣,咱们也跟黎民百姓一样,围在一张桌上,开开心心的吃顿饭。”
席间,众位皇子倒也放下了拘束,纷纷向父皇敬酒不说,兄弟之间更是觥筹交错。赵元稹也一一聊了家常,还特意让皇子坐到身边问道:“老三,你自小体弱,这次奔波身子骨没累着吧?”
“回父皇,儿臣无碍,父皇无需担忧。”三皇子赵云琛拱手回道。
“嗯,那就好,咱们爷俩已经很久没有聊天了,小时候你可是最喜欢趴在朕的背上,给朕说你的小秘密。如今虽然背不动你了,可是朕还是愿意听你说秘密的。”赵元稹想起了三儿子小时候的模样,欣慰的说道。
“多谢父皇挂怀,父皇日理万机,太辛劳了,所以儿臣平时不敢打扰。如今儿臣也长大了,也早已没有孩童时的小秘密了。”赵元琛淡然说道。
赵元稹张开嘴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欲言又止,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三儿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