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過生日?」
閻野鬆開了緊緊扣著車門的手,一點點伸向薛寶添的臉:「我想……」
「吃蛋糕,吹蠟燭,許願?」薛寶添在那隻手碰到自己之前說道,「許什麼願?與心上人終成眷侶,雙宿雙飛,三年抱倆?」
他一挑眉:「你和林知奕誰生?都他媽長得一般,負負得坑,想想就鬧眼睛。」
一把將閻野推出車子,薛寶添關門落鎖。
「開車吧。」他吩咐司機,然後翻出錢夾扔給女人,「舞跳得不錯,要多少,自己拿。」
直到炫酷的車子駛出視線,一直靜默而立的男人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薛寶添身邊有一個女人,明天綁來問點事情。」
周一鳴哀嚎:「老大,從局子出來這麼暴躁嗎?咱乾的是合法生意啊。」
「不管用什麼方式,實話得問出來。」
第64章戒斷
周一鳴打著哈欠推門進來的時候,閻野的手明顯一抖,筆下的字,寫壞了。
「又練字呢?」那人晃蕩過來,「我看看有進步了沒有?」
「辦公室送了茶過來,你喝一杯?」
得,這是不讓看的意思了。周一鳴聳聳肩,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瞧著角落的咖啡機眼饞,「閻總給煮杯咖啡提提神吧,那女人做夜場的,我昨兒跟著耗到凌晨三點,一起吃的夜宵,你問那事,人家死活不吐口。」
閻野將脊背沉入椅子,微微斂眉:「沒問到?」
周一鳴向咖啡機抬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閻野撥通內線電話:「一杯咖啡,半糖。」
沙發上的人翻了個白眼兒:「也不知道誰能喝上你一口咖啡?」
他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有些疲憊:「那女人混跡夜場,也是見過世面的,不好糊弄,咱們又不能真干違法亂紀的事,虧得我事先做了功課,知道他有一個爛賭的弟弟,最近惹了些事情,我答應護著她弟弟不出事,那女人才猶猶豫豫地吐口了。」
周一鳴給自己表了功,技術性地停頓了片刻,才道:「你猜她怎麼說?」
閻野筆下的字越發寫得丑,又拉了一筆不平的橫,他淡淡的問:「怎麼說的?」
「薛哥……確實有問題。」
一直緊緊握著的筆端,似乎鬆了些,閻野眸子裡隱有暗光:「沒碰過人?」
「沒碰過她,至於別人,她也說不好,不過據她所知,薛哥最近很少帶人出台。」
椅子吱呀一響,閻野起身走向咖啡機,室外明媚的陽光照進男人的眼底,他的聲音溫和又輕快:「我手藝不算好,能將就嗎?」
周一鳴翹著二郎腿笑:「老闆給煮的,真煮出貓屎味兒,我也得閉著眼夸。」
他叼了根煙,松松垮垮地倚在沙發上,看著養生壺中逐漸翻滾的水面,忽然說道:「閻野,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我的哥們兒?還是老闆?」
閻野一怔,轉身看向周一鳴,思忖了片刻,緩緩問道:「有區別嗎?」
「有啊。」周一鳴點了煙,「要是老闆,你交代的任務我完成了,喝完咖啡我立馬走人。」
「要是哥們兒呢?」
「要是哥們兒,我想說,閻野,薛哥這事兒你做得過分了。」
閻野雙眉下壓,顯然有些詫異:「怎麼說?」
周一鳴夾著煙,用拇指瘙了瘙髮際:「你們的事我知道得七七八八,薛哥是直男沒錯吧?雖然跟你睡了,但我也看得出他一直挺彆扭的,以前我覺得這可能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晴,但現在看,閻野,你好像把他給害慘了。」
閻野切斷了燒水的電源,沸騰的滾水逐漸平息,像他由明轉暗的眸光。
「你拉直男上床,這他媽換誰也受不了,薛哥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其實人真不壞,要是換成我遭了這事兒,明里暗裡我也要弄死你。」
周一鳴指了指閻野的辦公桌:「你蹲局子那幾個月,薛哥為了保住你的位置,天天在這兒坐鎮,咱公司里那些都是什麼人?比他媽市井流氓好不到哪兒去的莽夫,薛哥硬生生的給你頂住了,沒讓他們鑽了空子扳倒你。」
「閻野,做事咱們得講良心,你已經把人……玩壞了,現在還想做什麼?」
閻野默忖了片刻,沉聲否認:「我們在一起時,他很正常。」
周一鳴利落地截了他的話:「人家原來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那才叫正常。」
一罐咖啡豆不知怎麼被擠出了桌角,搖晃了幾下後,忽然傾倒,擦著閻野的手臂落在了地面上。
塑料容器四分五裂,褐色的豆子砰然炸開,像陷入絕望的人一樣,忽然崩斷了心弦。
周一鳴菸癮不重,中途便滅了煙,他踢開了滾到自己腳邊的咖啡豆,站起身往外走,又開始嬉皮笑臉:「老闆,我就這麼一說,你也姑且這麼一聽,全當是玩笑話吧,走了,回去補覺,晚上還有任務。」
他關上門時,閻野還看著一地的咖啡豆,始終未有一言。
薛寶添走馬上任,不到3o歲便坐上了瑞祥醫藥的第一把交椅。人人認為以他的性格必會高調張揚,大肆慶賀,未成想除了一份公文昭告了此事,其餘再無動靜。
還有一事讓人也頗覺意外,薛寶添上任後並沒有在人事任免上大動干戈,不論此前立場如何,是否又有敵我之分,都被他悉數留用,除了整飭風紀,再無要令頒發,人心惶惶的瑞祥終於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