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蔻蔻的怀里挣脱出来,在旁边收拾着画具。
整理东西的时候,酒井小姐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大信封,递给一边的顾为经。
“这是什么?”
顾为经接过了对方手里档案袋一样的东西。
它摸起来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昨天我爸爸妈妈都特地从日本过来了,专程带来这个,说是礼物。”酒井胜子在旁边解释道,“我妈妈特地说,让我们两个一起时,再拆开。”
顾为经愣了一下,马上脑海里就有了猜测,心脏顿时噗通、噗通地加跳了起来。
他解开牛皮纸信封上的绕绳,档案袋里面还套着一个稍小些却依然很厚实的航空邮件袋。邮件袋上寄信人的件地址用英文写着“95ooi1sgkantonst。ga11enah1kreisToggenburgkirchberg(sg)”,以及“亚洲艺术期刊编辑部”的字样。
《亚洲艺术》虽然叫做亚洲艺术,却是一家所在地在瑞士的杂志。
这个航空邮件,也是从瑞士给酒井大叔的。
虽说写论文时,言之凿凿的宣称,让两个孩子自己去写,能不能成看自己本事,大人们绝不介入。
但这种话就像酒井太太告诉胜子,参加画展必须全凭自己的努力,父母不会帮忙一样,都是扯淡。
教育孩子,让他们努力是一码事。
转过身来,金阿姨该拿着鞭子,像是抽旋转小陀螺一样,赶着胖大叔滚来滚去的帮忙,还是毫不手软的。
自家孩子么,你不帮忙谁帮忙呢?
东方式家长从来都是有一分力,就用一分力的。
而西方家长……其实也没有啥本质的区别。
看上去国外媒体的宣传里,什么自由成长、快乐教育,培养小孩子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十四岁后就不再介入他们的人生,成功失败都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各种理论一套一套的。
放牛娃式的快乐教育理念,欧美这样的地方,确实普遍存在,但主要是在一些下层社区或者升学率很一般的政府公立学校,或者所谓的“hi11bi11y(红脖子乡巴佬)”群体。
你要看那些比较好的私立学校,尤其是学校里家庭条件没有那么好的普通小中产家庭出身的孩子。
从学生到父母,甭管是德裔、亚裔还是非裔,一大家子往往也是很卷的,照样奉行“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理念。
什么老爸咬牙打三分工,供孩子上一年55ooo刀的私立,老妈风雨无阻的带着三个娃,每天冲去上各种各样的课外辅导班,比比皆是。
名牌大学开学季,确实有学生自己开着一辆二手野马,开个12oo公里的公路旅行,就溜达的过来报道了。
但也能看见,白人或者黑人家庭,拖家带口,姥姥外公姨父二大爷,拎着大包小包,跟护送唐僧西天取经一样,送着儿子女儿来上学来了。
只能说,甭管什么文化背景,什么族裔,什么信仰,是黄皮肤,白皮肤还是黑皮肤。
没谁是妖魔鬼怪,也没谁是六根清净的得道高僧。
大家都是普通人。
有些东方文化背景的家庭,父母表达爱的方式会相对含蓄内敛一些,有些西方文化背景的家庭,父母和子女的关系也会看上去相对疏离一些。
然而总体上,都不过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
酒井胜子和顾为经,他们每一版写的论文的好坏,每一次的改进,到底应该投什么刊,哪个刊的审稿人喜欢这类论文,全是金阿姨在那里用手指戳着丈夫的圆肚子商量出来的。
尤其是艺术类的ahcI论文。
说简单吧,肯定是放屁。
有些小国家可能一年都不出来一篇,在重磅杂志上刊登一两篇,就够在大学里评教授的了。连布朗爵士这样的牛人,都会把他所表过的ahcI论文和伊丽莎白女王颁给他的oBe官佐勋章一起,弄个玻璃罩在办公室里罩起来,炫给每一个来访者看。
说它难吧。
客观的来说,有些考古方面的论文,是一个学者在偏僻的挖掘现场,工作五年甚至是花费了整整十年青春,所得到的一切成果的结晶。
字字看来皆是血。
但有些论文……它们的价值是很存疑的,不说是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写英文八股,但至少技术难度上大概是没有在同等重量级理科类期刊上的所表的那些ncs文章,来的高的。
就比方说,顾为经他们写的论文。
别看这篇印象派论文每一个字都是他们两个年轻人写的,上面属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但他们只是土地表面能外被人看见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