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真心感谢张守元,梁玉安收拾好东西,开始探索周围环境。没走多远,他就现了一个破败的村庄,被洪水肆虐过的痕迹依然清晰,找到一个村民,说自己是不小心从上游被冲下来的,用一小块儿碎银子换得一身干衣服,和几块儿晒干的地薯,被允许随便找一处休息。期间,他得知这里是乌兰国的地界,沿河往上八十里就是乌兰河的源头。说起去年夏天的洪水,他们是运气好,村后有块高低,跑得快的人逃过一劫。下游的人就惨了,这里的洪水退去后,他们去瀑布边上往下看过,下面的村庄良田都被泡在水中,一眼望去都是水。只能看到大树的树梢。梁玉安过来之前也亲自去瀑布边看过,下方一些乌兰人正在犁田翻土,准备春耕。
梁玉安不止一次的暗自庆幸:真没想到,大梁的河流竟然流到了乌兰来,中间一段,还是地下暗河,自己真是命不该绝,前后两次加起来差不多在水里漂了一天,都没被水中暗礁撞死。再次感谢张前辈的在天之灵保佑!乌兰国的朝廷也够懈怠的,也没人来救助受灾的百姓,这里离灵药山不到百里啊,也没人来巡查,难道不怕有大梁细作潜入吗?不对,郑大将军早已到了边境,难道是战事已经结束?!
村子里的人一辈子都没走出方圆百里,外面的事儿一点儿也打听不到。薯干吃的完了,也该走了,先找个人多的地方,再想办法回大梁。早知道在游河不寄那一封信回去了,家里人等不到我会去,又该着急了。方将军他们应该抵达京城了吧?如果他们到了,于飞和张小年就会去便宜爹拿尾款,我失踪的消息也瞒不住了,希望便宜爹靠谱些,不要把这事儿跟娘亲说,希望李福靠得住……
村民们告诉他,出村向西走半天,就能看到官道,顺着官道一直往南走,就能到达县城,再远的地方他们就不知道了。没有马匹代步,梁玉安狠心拒绝了村民想卖给他的脱毛老驴,踏上陌生的土地。多亏老祖宗秦朝始皇,他统一了这片土地,统一了文字和语言,否则,到了乌兰,语言都不通,一开口就会被识破身份。
路过的村落,不是人烟稀少,就是破败荒凉,遇见的人,个个面色木然,眼中带着希冀,翻着田地,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东西。已经是春天了,土地里会长出更多可以养活人的东西。
新城,城门上的两个字新描过,在阳光照射下反出亮光。新城不新,门楼和两边的城墙都很旧,上面还有水泡过的印记,告诉人们,前不久,这里也被淹了。梁玉安交了入城费,随着人流穿过城门,便听到一整嘈杂:“走,快去看!”
“是在东市吗?”
“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奇怪的。”
“让开,别挡着道儿呀。”
“……”
任何时候,人总喜欢凑热闹。看样子,城中已经恢复正常,人群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梁玉安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应该是有人抓住一个稀奇的东西了吧?不过自己正好无事,想要打听消息,也要找人多的地方,过去瞧瞧!
人群把东市最大的跑马场围得水泄不通。这里原本的供人们进行交易时,驱赶牲畜跑动,让买家看看货物是否健康的场地。如今,跑马场中,只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笼子,一只头上有角,似牛非牛,似马非马的野兽,正在不停嘶吼着,撞击着笼壁。马场的人在四面八方用拇指粗的绳索拉紧固定笼子,以免被撞散。
不远处,跑马场的入口,一群人或坐或立,还有两个躺在地上。他们的话事人正在与马场主交涉。
人群里议论纷纷。
“这是哪个捕兽队呀?这么厉害,抓住这么少见的野兽?”
“厉害啥?没看到他们个个带伤吗?地上躺的那两个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别挤啦,前面没位子了。”
“这是什么野兽呀?以前从没见过呀!”
“那个是武威捕兽队的队长吴畏吧?”
“没错,是他们,我看到武威捕兽队的刘大武和刘小武了。好惨呀!以后他们新城第一捕兽队的名号怕是保不住了。”
“哎哟,谁踩我脚啦!”
“是梅花鹿吗?”
“不对,梅花鹿身上有花纹,这个没有。也不是独角牛,它身子体格像,但是有一对角,所以也不是野马。这到底是个啥稀奇玩应儿呀?”
“让我看看,可算是挤进来了。哎呀妈呀,这不是上古祥瑞,麒麟吗?!”
“麒麟?!”“真的假的?”“前面的让让,让我们瞅瞅麒麟长啥样!”
“……”
跑马场外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场内气氛却很压抑,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吴畏冷声道:“马场主,这个价儿只能买头独角牛,你要是这样没有诚意,我们就去其他马场。”
马场主姓马,他为难的说:“吴队长,我知道这野兽稀罕,可是它毕竟受伤了呀。”
吴畏指着那边说:“伤的不是很重,你看,生猛得很呢,你们五六个人都拉不稳笼子。”
马场主一拍巴掌:“就是哇,你看,我们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野兽,也不知道能不能卖上价儿,还要耗费这么多人守着它,这不都要花钱吗?说实话,出个独角牛的价儿,都是看在你们武威捕兽队的名声上。”
吴畏摇头:“不行,太少了。”
身后传来刘小武的惊呼:“大哥,你醒醒,你不要睡!大哥,大哥!”
“队长!怎么办?”
吴畏咬咬牙说:“马场主,我们也是多年打交道的,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从不说虚的,这头野兽,绝对可以卖出好价钱。你都看到了,武威的兄弟们从未像今日这么惨过,您加点儿,至少得够兄弟们的医药费吧!”
外面看热闹的都看出武威的人以后将实力大损,何况是老奸巨猾的马场主呢?不乘机压价就不是新城最大的马场主。
“吴队长,看在兄弟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再加一两,一共七两,多我可收不起。”
“二十两。”吴畏让了一大步,最开始他要三十两的。
“八两。”
“十八两。”
“哎呀,看你们都挂了彩,老马我大方一回,十两,怎么样?赶紧拿着灵石带他们去疗伤吧,再磨叽地上那两个就没救了。”马场主看到自己的心腹朝他猛使眼色:那不知道名字的野兽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