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岁其实已经可以出仕了。
通常家里有袭职、荫职的,这个年纪便都袭了、荫了。当爹的会想方设法把孩子往上推,博个前程。
6泽却一直押着不给6澄报袭职。
他们父子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6澄越长大,6泽愈看他不顺眼。
不像看次子6泓,觉得此子处处像我,果然是我家麟儿。
人的心,偏得没边了。
父子矛盾激化,对6澄这年纪的叛逆少年怎能没影响。
6澄是愈地破罐子破摔了。
他本就养不熟,林莹如此关照他,他也从不给林莹好脸色看。
如今又跟市井间一群无赖子勾搭上了,被引着喝酒赌钱上青楼。
林莹掌家,自然听到些。
旁的不管,涉及赌博青楼她不能忍。先是跟6泽说了,6泽不置可否,只说“你别管他”、“我来管”,骂了几顿,便没下文了。
6澄反而变本加厉。
林莹也曾将他叫到跟前,想好好与他说说的。
未来他是这个家的继承人,如实这样烂泥糊不上墙,多少家财也不够他败的。
奈何好心被当做驴肝肺,6澄梗着脖子说“真当自己是我亲娘了”
他走了。
林莹气死。
真的眼睁睁看着叛逆少年一步步踏入泥泞,真的成为别人口中的朽木、烂泥,毫无办法。
他亲爹都不上心呢,她一个后娘能有什么办法。
瞎操心,干脆不管不问,不操心了。
谁知道就京城动荡,6泽这般忙碌的时候,6澄出事了。
他的小厮跑回来报信的
6澄奸杀了一个酒家女,已经被扣押了。
林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她自做了6夫人之后,可以说在6泽这里是妻凭夫贵顺风顺水。
唯一不顺的,一个是巽风,一个是6澄。
但后者一直不及前者的十分之一,她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万不料,这傻小子趁着他爹不在京城,竟来这样一把大的。
“决不是”小厮一口咬定,“决不是我们公子我们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小厮咣咣地磕头,额头都破皮出血了。
林莹盯着小厮“他都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
小厮不答话,只咣咣磕头,硬磕。
小厮是6澄来京路上捡的乞丐,这些年跟他一起长大的。
没有6澄就没有他,或许早就饿死冻死在路边了。谁都能放弃6澄,他不能。
林莹很有点意外。
她觉得或许6澄没有那么烂。真正的烂人是收服不了人心的。
6澄至少收服了小厮,让他忠心耿耿。
林莹站起来“燕儿,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顺天府。”
6澄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当场抓捕了,现在被关在了顺天府的大牢里。
顺天府虽是府制,因是国都,它的府尹地位高于其他知府,通常由尚书、侍郎兼顾。
很不巧,府尹刚刚被皇帝给下了大狱,此时正关在北镇抚司。
而掌着北镇抚司的6泽的儿子却关在顺天府,甚至有点好笑。
当然林莹笑不出来6泽离京,把家交给她了,他的长子却出了这样大的事,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