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违抗,也没人想违抗。
6澄跟兄弟姐妹全都不同母,大家从前关系也不好。林莹掌家以来,大家的日子都过得挺好的,没有被薄待错待苛待的。
谁也不想改变现状。
6澄妻子的娘家知道后,不免嘀咕,恼林莹霸着管家之权不放。
被娘家人撺掇着,少夫人忍不住跟自己丈夫念叨此事。
哪知道6澄浑不在意“夫人才二十一,年轻呢,她掌家这些年府里井井有条,咱没必要插手。”
少夫人想说你不知道掌家有多少油水可捞。娘家都指望着她能带擎带擎、贴补贴补呢。
到底还年轻,脸皮还没那么厚,这话说不出来。吭吭哧哧地,自己生闷气。
6澄漫不经心低瞥她一眼“她不是我亲娘,但也不是6泓、6溢的亲娘。她不会偏着谁的,你放心。”
其实6澄内心里,甚至隐隐觉得林莹是有点偏着自己的。
大概是因为6溢有娘,6泓有爹,只有他什么都没有吧。
那个一件大红嫁衣裹着身体的少女眸子凌厉,可她的心是温的热的。
6澄又想起了当年新房里在他眼前漫过的红色。
那时候年纪小,不明白心头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让人慌张,不敢细想。
如今他成年了,也已经娶了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敢去对视她的眼睛,总怕心底那点龌龊念头自眸子中流露出来,玷辱了皎皎如日光般的她。
只偶尔半夜忽然醒来,遗了被褥,身心空虚。想起她是自己的父亲6泽的妻子,又憾又恨。
盯着帐子顶,睡不着。
6泽给他谋了五城兵马司的差事。
五城兵马司掌管城内治安,衙门里有不少如6泽这样的武官家子弟。很多是挂职混日子的。
跟他们比起来,6澄这在边军里摸爬滚打过四年的,在官员子弟中竟算是沉稳持重作风踏实的了。
他很快现新职务颇自由,巡视街路的时候,途径自己家,便以“回来喝口热茶”为由回家里转一圈。
门子和二门上的人自然都以为他会回自己的院子去。
没人知道他趁这空档悄悄地去了上院。
没想干什么。
只是平时6泽都在,不方便见她,也不敢直视。
所以不过是内心一点小小的幻想。期望着她能出院子,能偶遇。
年少的时候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因为太容易变成执念。
日思夜想。
只这个时间,林莹都在歇午觉,并不会出来。
6澄那一点可笑的期待,从来不能实现。
时间一长,6澄也对自己说,别犯傻了,便是她能出来,能偶遇,你又要跟她说什么呢
他对她的那点心思,怎能见光。
就在6澄准备“这是最后一次,远远望望她的院子我就走,明天起再不这样了”的这一天,他远远地却看到有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上院。
一个男人。
一个对上院显然非常熟悉的男人。
这个府邸的内宅里,除了他和他的父亲,不该再有别的成年男人的。
6澄僵在那里。
他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那里。一直受到了那个男人进去了又出来。
这男人在他父亲的妻子的房中停留的时间,足够生男人和女人之间能生的一切。
6澄盯着上院正房的檐角。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