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灿靠在路边树上大口喘气。
张保中先扶王华雄:“表弟,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个屁,我一颗牙被他们打掉了,你不是说你这摊生意很安全吗,这就叫安全?你不是说周厂长是你川哥丈人爹吗?”
张大头实话实说:“周厂长是我川哥丈人爹,又不是我丈人爹。”
王华雄一口血沫子吐地上,狠狠瞪一眼张大头。
早知道今天半道挨一顿打砸抢,打死也不跟着来城里。
还想着明天骑自行车驮一百斤韭菜卖,驮个屁!
他朝李家的吼一句:“李光灿,你的十块钱我不还了。”
李光灿吓得哭腔拉着:“凭什么呀?”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不给我借十块钱,我能来城里吗?”
李光灿想捡起石头再砸一顿王华雄。
“别吵了!”张大头喝一声,蹲在地上哭起来,“一百一十八块,都被抢了,这下怎么办,怎么给川哥交代,怎么给园园嫂子和玲儿交代?”
跟川哥说好的,每天出摊赚的钱,给园园嫂子交手里,账都要记在本子上。
李光灿拽一把张大头,安慰的口气:“表侄,你哭什么,回去了实话实说,就说咱被劫道了,他们有十几个人,咱不敢反抗,身上钱只能交出去。”
张大头站起身,走到驴车跟前,几个袋子捡起来装一块。
给妹妹们买的一些零食没被抢走。
跟王家的李家的说一个想法。
“表哥,表叔,咱先去乡上报警,我就不信乡上警察不管咱?”
王华雄觉得报警没有。
“大头,你还看不出来么,你和川子摆这摊生意,就是投机倒把,不报警还好,你一报警,你们前几天赚的钱都要被没收。”
王华雄这么一说,张大头伤心死了。
就这么算了?
好歹让川子知道今天这一出。
在城里拉菜摆摊的事情做不成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着。
三个人赶着驴车灰头土脸回家。
王华雄打死不来城里了。
李光灿觉得赚钱的希望破灭了。
张大头返回的时候,要去他大姑家,定两只羊明天卖。
也没戏了。
三个人一辆驴车回村里,像打了一场败仗的兵。
早上坐卡车进城,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下午这会儿回村里,要多沮丧有多沮丧。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头灰头土脸,被他妈一眼看出来。
“儿子,你咋了?”
“妈,今天卖完菜刚出县城,走到榆树湾遇到劫道的,身上钱都被抢了,妈,我说去报警,他俩说不能报。”
大头妈吓得扑上来上下摸儿子。
“你挨打了?”
“妈我没事,王华雄的一颗前门牙被他们打掉了,他们十几个人呢,王华雄还想跑,结果被打掉了一颗门牙。”
“钱都被抢了?”
“嗯,一百多块呢,我怎么跟园园嫂子和玲儿说呀,川哥刚走第一天我就被抢了。”
大头蹲在地上又抹眼泪。
“行了,你先吃饭,妈擀的长面,我去叫园园和玲儿,这事要让她俩知道。”
大头妈转身往出走,跟怒冲冲的王华雄妈撞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