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
這一刻,他倒希望淵能痛痛快快地告訴他,祂究竟想要做什麼……
吃了他?殺掉他?還是要懲罰他?
「你說,會護我的。」淵說。
許若凡微微一愣,眼睫閃爍地低下頭。
他是說過這句話。
兩人在洞穴里朝夕相處了多日。
無論淵初看起來有多麼陰森可怖,祂終究給祂的祭品——許若凡,留下了一條活路。
所以,許若凡曾說,若有一日,淵被所有人逼入死角的時候,他會護祂。
可是,距離那時候,還有很久。
如今的淵,呼吸之間,就能把顧軒宇等人碾得渣也不剩……
地崖初戰,若不是白輕流身上有反噬的能力,雙方根本無法打成平手。
這哪輪得到他來護?
許若凡只是點頭:
「若你果真到了毫無退路的時候,我自然會護你。」
淵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這一聲,低沉詭異,把許若凡笑得頭皮發麻。
淵,當真越來越不像當初的淵了。
就在許若凡心底七上八下的時候,周遭的黑霧散了些,光透了進來。
「我吃。」淵說。
許若凡看到,他做出來的炒雞,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淵吃掉了它們。
安靜地,一點、一點地。
許若凡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大鍋也落在地上。
淵仍是安靜地、慢慢地吃著。
炒雞消失殆盡之時,黑霧翕動。
就好像是那隻邪魔,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我吃完了。」祂說。
許若凡手足無措道:「好、好的。」
淵已經把摻了長醉的炒雞吃得一點都不剩,藥效怎麼還沒有生效?
那黑霧徐徐漫了過來,他的視野變得越發深濃。
祂像是一條黑蛇,將他纏緊了,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淵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重重疊疊,繚繞三尺——
「若你逃跑,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許若凡的心懸了起來,無法抑制地咚咚直跳。
下一刻,黑霧驟然散去。
陰暗潮濕的洞穴,驟然大亮,視野變得從未有過的清明。
他第一次看清了,原來,小溪里的水,是那樣清澈。
裡面竟然還有一尾游魚……
——跑!
許若凡知道藥物已經生效,淵已然沉睡,當下顧不得再多想,頭也不回地朝著山洞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