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从沙面岛到上下九,再到永庆坊,吃吃喝喝拍拍照,聊风俗人情,聊奇闻轶事。
不必担心冷场,因为有走不完的路,看不完的风景,吃不完的美食。
关于离婚,杜可念不提不抱怨,孟子陶就不问不安慰,达成了不必言说的默契。
一种“只顾望繁华,无暇顾情殇”的默契。
最后一站是闻名遐迩的圣心大教堂。
接受过云景的专业指导,孟子陶的拍摄技术可圈可点,为好友留下许多倩影靓照。
坐进教堂附近的咖啡馆,精挑细选出几张组成九宫格,杜可念了朋友圈。
正中间一张晴空万里,意境融彻的配文信手拈来——“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我没屏蔽钱博士。”杜可念说,“强颜欢笑也是欢笑。”
孟子陶正举着手机拍风景,“以后有什么打算?”
“单位今年有公派留学项目,我打算争取争取。”杜可念点开屏幕瞄了眼,继续道,“人挪活树挪死,换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一年,应该能走出来吧。陶子你呢?当年是怎么走出来的?”
“多睡几个男人就好啦。”
孟子陶答得随意,收回目光唇角微弯,“别信啊,我瞎说的。时间有点久远,非要定个转折点的话,应该是我确定人生目标的那天吧。”
杜可念放下手机,露出“欲知详情”的神色。
孟子陶徐徐开口:“那时候我还在医院住着,一coseR朋友要参加漫展,专程跑来病房找我帮她化妆。当时我父母也在,被我精湛的化妆技术惊呆了。我妈问我哪里学的,我说纯靠天赋。其实天赋就是不断练习,迷上化妆之后,我零花钱全献给了化妆品,在家学习的时间也全用来玩妆了。”
从往事中打捞出年少回忆,杜可念笑着说:“我记得当时流行《瑞丽》杂志,你期期必买,指着里面的模特跟我吹牛,妆都没你化的好。”
孟子陶也笑了,“我记得你期期必买的是《花溪》,也跟我吹牛,里面作者的文章都没你写的好。”
侍者送来咖啡,两杯热拿铁,表面浮着精美拉花。
一只栩栩如生的天鹅,一朵压纹繁复的郁金香。
孟子陶拍了照,忽然兴起,想问问精通吃喝玩乐的于靳会不会拉花。
犹豫三秒钟,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抿口咖啡,她回归主题继续道:“那天化完妆coseR朋友随口说了句,以后我可以靠化妆挣钱。我当时没在意,老孟倒上了心,回家搜集了一堆美容美学校的资料。他告诉我人生不是单行道,我可以复读考大学,也可以试试走另外一条,试试把爱好变成自己谋生的职业。”
“真羡慕你……”杜可念捧着杯子黯然唏嘘,“可我呢,已经很久没有动笔写过什么了,连日记也很久没写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呀。”打趣逗乐好友,孟子陶接过话,“说起羡慕,我也曾经羡慕大学生的你们。送我去技校那天,老孟特意在校门口拍了张照片,双手比耶笑得特别开心,好像我上的是什么名牌大学一样。我在技校读了两年,那张照片也做了两年他的微信头像。”
杜可念感慨,“孟叔叔以你为傲,你也一定很爱他。”
孟子陶短促笑了笑。
笑容淡去,神情似乎也冷了些,眼睫低垂盯着咖啡杯,天鹅拉花已经歪歪扭扭变了形。
安静良久,她才说:“老孟是位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