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家里大人。”
少年握着门后的棍棒,努力做出不害怕的模样,属实李平安不似善类,清风山上的土匪都没这般骇人。
李平安面色一沉:“李二柱是你什么人?他在哪呢?”
李二柱是李平安的亲弟弟,当年参军时尚未娶亲。
少年眼角含泪:“李二柱是我爹,几年前跟着爷爷、叔伯去山中捉大虫,再也没回来。”
李平安闻言,顿时目眦欲裂,须发皆张。
“我是你大伯!”
说罢嘭的推开门走进院子,只见到里面已经长满了野草,六间房只有堂屋两间有人,两个少年扒着窗户,满眼害怕和戒备。
“爹,娘……”
李平安噗通跪在地上,心口痛的厉害,明明没有任何哭泣声,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孩儿不孝!”
子欲养而亲不待,十五年来的念想,尽数成空。
片刻后。
李平安进入堂屋,看着对面站着的三个少年,现在已经问明了身份。
年岁最大的李宏青是弟弟家侄儿,今年十二岁,中间的是二叔家弟弟的侄儿李宏云,最小的是三叔家弟弟的侄儿李宏杰。
李平安上一代兄弟四个,这一代兄弟十二个,下一代自然不止三个,另外十余个侄儿、侄女已经冻死饿死病死。
这世道孩童只有三成能长大,若没了长辈庇佑,夭折是正常事。
侥幸活着的这三个少年,个个面黄肌瘦,摇摇欲坠站不稳,若是无人照料帮衬,用不了三五年李家就绝后了。
李平安看着可怜侄儿,虎目含泪,十几年战场厮杀都没今儿哭的多,努力按捺心中悲恸。
“说说吧,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五年前有人在山里见到白毛大虫,我爹与几个叔伯去狩猎,结果一去未归,爷爷带人进山寻找,再也没回来……”
李宏青断断续续的讲述,当年他还岁数还小,具体发生的事也不太清楚。
“大虫再怎么强,也敌不过十几个猎人,莫非是成了精的妖兽?”
李平安与南蛮厮杀时,遇见过一回御使恐怖妖兽的巫师,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逃跑,结果背上留下了尺长伤疤。
幸好军中仙师出手,将妖兽斩成两截,否则李平安早轮回转世去了。
李平安又问:“你娘和你婶子们呢?”
村中女子可不似城里的小姐,常年劳作,个个生的雄壮,当真可以顶半个男人,有他们操持,李家也不至于没落至此。
李宏青想起亲娘,忍不住流泪:“近几年村里流行怪病,害死了不少女子,娘和婶婶不幸妹妹染了,卖光了房屋土地都没治好。”
李平安眉头紧皱,只觉得其中有古怪。
下意识按了按腰间横刀,十余年军卒生涯,经历过多少生死危机,让他只相信身上甲、手中刀。
一直沉默的李宏杰忽然说道:“大伯,我爹去捉大虫前不久,争水打死了刘老二。”
靠山村附近只有一条小溪,水流量不大,每到农忙时节就得争水,火气上来了经常打架斗殴。
谁家人丁多,争的水就多,田地产量就大。
争不到水的农户,田里产的粮食甚至不够交税,长此以往只能选择迁徙或者饿死。
李平安眉头一挑,记忆中三叔家那位兄弟性子暴躁,与人打架时常常下狠手,是争水时的主力,打死人不算意外。
“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