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昌府。
大雍中部六府之一。
境内多平原,千里沃野,号称大雍粮仓。
府城东七十余里,有佛庙名为慈悲寺。
百年古刹,香火鼎盛。
寺中最为灵验的是送子弥勒,附近城镇无后的夫妇,虔诚祭拜后很快就能怀上身孕。
这日。
晌午时分。
阳光照在寺庙的琉璃顶,泛起耀眼的金光,恍如人间仙宫。
大雄宝殿前方广场,白眉高僧正在讲经,盘坐在丈二木台高处,四面挂满了各色经幡。
幡面绘制奇异图纹,分不清是字还是画。
木台前方挤满了前来听经的百姓,目光呆滞痴狂,仿佛将台上僧人当做神明、唯一,恐怕爹娘来了都拽不走。
高僧身披明黄法袍,在阳光下很是耀眼,手掐莲花朗声说道。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随着讲经声响起,广场四角不知何时燃起佛香,青烟升腾弥漫,钻进信众耳鼻眼口当中。
信众眼前景象变幻,木台化作莲座,高僧变成弥勒。
朵朵金莲,如雨落下。
“啊,我佛显灵了!”
“弥勒保佑!”
“阿弥陀佛……”
信众一声声惊呼,神情愈发狂热。
许久之后。
青烟缓缓消散,信众从迷幻中清醒过来,仰望高台上慈眉善目高僧,扑通扑通跪倒一大片。
祈求高僧指点,祈求弥勒赐福。
一个个黄袍僧人不知从哪钻出来,抱着功德箱在信众中来回穿梭,也不说要多少香火钱,尽管看着给。
出家人不说钱,只说缘!
有钱才能得弥勒保佑,给钱多就保佑的多,给钱少就保佑的少。
不远处。
一间僧舍屋顶,站着两道身影。
正是从寿阳县赶来的罗寿、李才海,隐身符、敛息术同时使用,形迹全消,寺中僧人信众看不到分毫。
李才海耸了耸鼻尖,仔细分辨空中弥漫的药草气味。
“似乎有曼陀罗花、生草乌、醉死草……”
一连说了数种药材,并非是李才海精通医术,而是这几样是蒙汗药的主要材料,身为山贼土匪自然熟悉。
“说的不错。”
罗寿颔首道:“将药材混入佛香中点燃,烟气能让人神志迷幻混沌,再以诵经声引导,信众就能得见佛陀!”
李才海问道:“使用迷药糊弄信众,也归靖神司管辖?”
“原本管不着。”
罗寿摇摇头,靖神司只管处理邪神案,迷药案则归属于地方衙门。
“司中暗探上报,自从半年前换了主持,慈悲寺就能实现信徒祈愿,疑似有邪神传教,我就领了任务前来查探!”
李才海来衡昌府已经数日时间,经过多方打听,对慈悲寺多有了解。
“慈悲寺很久之前就能祈愿送子……”
“方式不一样。”
罗寿打断道:“先前大可能是用迷药晕住求子夫妇,通过奸淫达到送子效果,如今实现各种不同祈愿,已经越过了凡俗范畴!”
李才海恍然,僧人奸淫百姓归衙门管,让人升官发财、祛病消灾就有可能涉及邪神。
“大人,该如何探查?”
“已经查清楚了。”
罗寿指着木台上盘坐的高僧:“一股子尸臭味,早就不是活人,即使不是邪神蛊惑,也有邪魔歪道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