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拎着最后一个汉子,扔到李宏云跟前。
“云哥儿饶命啊!”
汉子吓得面色苍白,跪在地上咚咚咚磕头求饶:“我和李家沾着亲戚呢,小时候还抱过你……”
靠山村不过百来户,除去刚搬来一代两代的流民,其他人家往上数几代都能攀上亲戚。
譬如这人的爷爷的姑姑,嫁给了李平安祖爷爷的弟弟,夫妇俩都在李家坟入土。
仔细论起来,李宏云应当叫他一声叔。
“没你这种亲戚。”
李宏云拿着横刀的手发抖,比划了好几回,咬牙闭眼对着汉子胸口捅进去。
噗呲!
刀尖穿透胸膛,鲜血喷了李宏云一脸,由于第一回杀人经验不足,没能准确刺中心脏。
汉子疼的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李宏云抹了把脸,看着满手鲜红血液,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烟消云散,眼珠翻白竟然吓晕了过去。
“……”
李平安顿时无话可说,这个侄儿胆子忒小,不似与天争命的山民,好像是城里胆小怕事的书生。
一刀结果了汉子,掐住李宏云人中,很快就悠悠转醒。
李宏云羞愧道:“大伯,我是不是很没用?”
李平安宽慰道:“莫要丧气,当年第一回战场的时候,还没看见南蛮军卒,我就吓得腿脚发软走不动路。”
这时。
朱正押送刘家人从村里出来,闻言大笑道:“哈哈,你可不止腿脚发软,还尿了裤子。”
“尿裤子的又不止我自个儿。”
李平安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书上看、听人说战场多么多么惨烈,都远远比不上亲自上一回。
漫山遍野的兵卒互相厮杀,血肉纷飞,横尸遍野,残酷的令人胆寒。
吓得尿裤子只是寻常,许多新兵直接精神崩溃,抱头闭眼瘫在地上装死,甚至无视督战队逼迫,转头向回跑。
李平安第一回上战场,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已经胜过多数新兵。
李宏云听到两人对话,心中羞耻消散大半,看大伯的眼神多了几分亲近,原来咱爷俩都吓尿过裤子。
朱正说道:“平安,刘家九族尽数抓干净了,我先回衙门交差。”
祭拜邪神、邪咒害人是诛九族的大罪,差役抓的不止刘姓,还有嫁出去的女儿以及生的外孙、外孙女。
靠山村拢共三百来人,一下子少了一成。
李平安目光扫过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幼,眼底没有任何怜悯,且不说证据确凿符合律法,纵使犯法也要为族人报仇。
李家被饿死、咒死的老幼,不比刘家人少。
“多谢朱大哥,日后有差遣尽管说话,定舍命相助!”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朱正挥手屏退差役,附耳低声说道:“我也不瞒你,铲除邪神信徒是仙人守土职责,朝廷会给予族中老祖发放嘉奖。”
“原来如此。”
李平安恍然,难怪朱正这般果断积极,不止是生死患难袍泽之谊,还因为刘家这种弱小邪民最适合刷功绩。
朱正与李平安叙话片刻,约定过几日县城吃酒,便带着衙役押送犯人回城。
目送朱正离开,李平安带着三个侄儿回村。
村中家家户户锁门闭户,连看门狗的嘴都堵上,唯恐叫声惊动差役,当做刘家同党抓去衙门。
村民从门缝里向外瞄,直到朱正离开才松了口气。
见到李平安叔侄四人从门前过,不管熟不熟都打开门,露出恭维讨好的笑容打招呼。
“平安叔,刘家人都该死!”
“李大哥厉害,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