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暝被禁锢得不能动弹,低呵一声:“放开我!”
“我好想你,一直都在想你。”蓝铖完全没有把她的愤怒放在眼里,“若不是更阑怀了我的孩子,我恐怕……恐怕早就去找你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呵。”初暝轻笑一声,“回你身边?如今你是我妹夫,而我也嫁作他人妇,曾经一切覆水难收,你却还期望着我能回到你身边么?”
“你嫁人了!”无比惊愕。
“你莫不是没有看见我这身凤霞嫁衣?”
“不!初暝,我爱的是你不是更……”
“吱呀——”推门声猛地打断了蓝铖的话,秦更阑小腹微挺,眉目间薄怒笼罩,嘴角却含着笑:“哟,姐姐来了怎么都不通知妹妹一声?”
“更阑?”初暝推开蓝铖的手,步子丝毫没有挪动。
“你不是说再也不会踏进蓝家一步吗,怎么做不到?”秦更阑的怒色终于显露出来。
“我只是过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蓝家好像没有什么是属于你罢?”
“你忘了我们一脉同根么,这双生花里属于我的那朵,我会带走。”淡然而决绝的语气,全然不顾立在一旁闻言大惊失色的蓝铖。
“你的意思是要劈开这双生花,同我断绝姐妹关系?”
“那如果我叫你在我和你腹中胎儿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秦更阑的神色变得捉摸不定,他伸手轻轻摩挲着紧倚在她花身身边的小骨朵,白皙的手指微微有
些发颤,“你是我血脉相连的姐姐,而他是我骨肉,你们怎可能相提并论?”
“那么,就让我来做这抉择罢。”话音未落,寒光四溢的剑已脱鞘划出,上一刻还招展而开精神奕奕的双生花此时一分为二,仙泽迸散那瞬间,初暝握着那被削掉的半枝花朵面色惨白,“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姐姐,那此剑劈开的只是我们的枝干而已。”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那踩过万千桃瓣的步子有些不稳。
“初暝……”是蓝铖不安的呼唤。屋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冰冷的雨脚透过抑郁的空气,密密麻麻砸得人心也一片纷乱。
初暝元气大伤,体力不支晕倒在回百步桃林的途中。绛红如火的衣裳铺散,雨水模糊了她的容颜,也一滴滴浇灌着她手中的半枝双生花,淅淅沥沥,仿佛要抹去那叶瓣之间的颓败,唤醒沉睡已久的灵魂。
谁也不知道钟无期梦见了什么,他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从昏死中醒来,挣扎着起身跑出百步桃林之外,步履蹒跚。遥遥望见不远处那躺在雨泊中的女子,步子不由加快,却是一个踉跄。他费力地将女子从地上扶起来:“初暝!初暝……”
良久,初暝恢复意识,微微睁开眼看清眼前之人时,嘴角突然牵起笑:“我把我的花身带回来了,你寄身在里面好好养伤,还有,好好照顾它……”抬手举起那被雨水洗得出尘的花朵。
“那你呢?”
“我……我是个将死之人……”
“好一对情深意重的狗男女!”伴着秦更阑的声音而来的还有呼啸的利剑,直直向初暝的心房刺去,分毫不差。只见红光一闪。
“扑——”
刺中的却是钟无期的心脏。
“无期!”初暝惊叫着抱紧扑在她身上的红衣男子,刹那痛不欲生。她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逐渐冷却的体温还有雨水冲淡的血腥味。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初暝我爱你……一直都没能来得及告诉你……”微弱的声音被巨大的雨势淹没,可初暝仿佛还能听见那日桃花灼灼之下钟无期风雅的嗓音:
“这桃花无非是候个故人来而已,桃花妖艳,任君采撷,故人一走便也匆匆谢去,飞作她脚下的漫漫红尘……”
只是又一声东风过耳,桃红坠染零落成泥,春色殆尽。故人,已去。
初暝缓缓站起身来,雨水落进她有些涣散的眼睛里,又轻轻滚出眼眶,顺着她的脸滑出一条水纹。“你杀了他。”
“他本就是回光返照之身,死不过迟早的事。可惜一条贱命赔给你初暝了。”秦更阑的语气风轻云淡。“啪!”狠狠一耳光扇在她脸上,初暝的身子些许摇晃:“为一个男人,你便失了自己的本性!若没有无期,你是打算连我这亲姐姐也杀么!”
“谁有你这个姐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害我失手杀了蓝铖,我的家都毁在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