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逢礼文采斐然、学识渊博,整篇文章旁征博引、鞭辟入里,更难能可贵的是言之有物,其方法也不难,甚至可以说极为简单!
即便还未实行他所说的校服之法,于建中看完信,心中却已然信了大半。
“这法子绝对有效!”
一种莫名的预感在他心头涌现,于建中越想越妙,一时情绪激昂,难以平静,不禁又大笑几声,高声呼唤仆从进门。
“快,叫其他几位夫子来!”
很快,书院内赋闲的几位夫子都来了,见到于建中纷纷举手行礼。
“山长,不知唤我们来有何要事?”一位夫子问。
于建中摆摆手,满面笑容地将手中书信递给众人:“你们来看看这个。”
一人将信纸接去,才看一眼,便像是被吸住了眼球一般,一动不动了。
其他夫子见状,也都纷纷凑过去,一同观看。
整篇文章不长,才不到千言,不过片刻就能读完,没一会儿,书院内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此文真乃妙笔生花,绝对是大家之作!”
“不错!全篇行云流水、字字珠玑,读来便像是品了一碗香茗一般,回味无穷啊!”
更有人斩钉截铁道:“若这篇文章所言为真,绝对能名垂千古!”
室内一时静默一瞬,随即众人对视一眼,皆是默认。
他们身为书院夫子,最能感受到士族与寒门之间的僵持局面,若校服真能解决这个问题,那绝对是开了一方先河,未来必然流传千古。
有人赞扬,自然也有人提出质疑。
“若是校服无用呢?毕竟只是一件衣裳而已……”
于建中还未说话,便有另一位夫子开口:“诶,刘老您此言差矣,要知道士族早有缓和之心,只是圣人不允,也无由头罢了。校服只是一件衣裳,却也是一方开端。即便它遮掩的是表面,又何尝不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呢?”
又有人言:“正如文中所言,孩童初入学堂之时,不安之下会寻熟悉之人靠近。若是从小教起,他们哪里懂得富贵贫贱呢?众人都穿一样的衣裳,学一般的经文,日积月累之下,什么身份差距也比不过同窗之谊呀!”
“是啊是啊,校服之事虽小,却能由小见大,更不触及皇权,此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山长,不知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定是哪位名士大儒吧?”
众夫子一番畅所欲言,终于问到文章作者。
于建中抬手抚须,笑眯眯道:“此文作者的确是一方大儒,却是早已隐居家乡的纪逢礼先生所作。”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竟是纪大家?”
“怎会是他?”
“山长可是与我等玩笑?”
一众夫子都满面惊讶,不可置信。
于建中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要知道他刚看见书信时,也是满心惊疑不定,甚至怀疑对面那老友换了人。
纪逢礼在读书人里还是挺有名气的,他被尊为大儒也并非虚名。
纪逢礼此前写过诸多文章,大都是分析经义之作,简单来说就是精研四书五经,内容很是深奥难懂,一般人根本看不来,除非是与他一样专心钻研学问的人。
总之,他的名气不小,却只是学问上的名气,并不得读书人之心。
大部分读书人看的都是策论,也就是治理国家之法,只有科考需要考经义一门的学子,才会找来他的著作学习。
一旦当了官,那些书自然被压在箱底,抛之脑后。
夫子们对他也是早有耳闻,才会有如此反应。
“纪大家学问可是又精进了?”有人不免提出疑问。
于建中笑道:“非也,他上次寄给我的书文还如往常一般,依旧是满篇之乎者也呢!”
“那这篇文又是如何……”
于建中摇头道:“你们看文也不仔细,却没见最后那段话吗?”
“这……”
一众夫子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看见了,只是当时都没放在心上罢了。
于建中感慨道:“我最是了解那位老友的脾性,他既然那么说,这篇文的由来便十之八九归功于他那位小孙女。只是不知该是何等聪慧的孩童,才能令他有如此见解,真想见识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