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也不会甜甜蜜蜜地说自己最喜欢的主帅是舍甫琴科,高高兴兴地和德布劳内又换了一次电话号码,在更衣室里声音脆脆地问莫拉塔检查过了吗,好些没?有没有拿蜂蜜糖给他吃?
被新闻官叫去参加布会,他都还一边忙着擦头一边和阿扎尔告别呢,和他撒娇说晚上如果要去吃小羊排带他一起。
沙德不是非常喜欢吃小羊排,但爱吃那家的冰淇淋。
正牌男友库尔图瓦抿着嘴站在门口等他一起走,他才终于想起他来,也一样高高兴兴地挂上来说话,亲热又阳光。库尔图瓦原本觉得这灿烂是他独有的,现在却越感觉沙德只是自顾自散热量,谁愿意靠近他,他都一样。
库尔图瓦想,今天要是换成他和另一个人换号码,沙德连半分芥蒂都不会有。
占有,嫉妒,不安……所有这些情绪,为什么总是他一个人在品尝,沙德从来都沾染不到一点呢?这根本不公平。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要把我掠夺到什么程度才够?他搂着沙德,无法控制的挫败感和阴暗愤怒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在心头来回翻滚,他讨厌这样,讨厌有点失控的自己,他知道阿扎尔说的是对的,他不该这样攥得死紧,一点都不体面,一点都不舒服,一点都不从容。真烦,如果没有谈恋爱的话,他才不会整天想这些无用的事。
明明应该沙德来想他才对,事情凭什么掉个个儿?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他像个黑色的气球,任由沙德和他絮絮叨叨地说幼稚的话,也不应声,拖着他极快地走着,抿着嘴几乎要在斯坦福桥爆炸。但在路过一个杂物间时沙德忽然停了下来把他拉了进去,关上了门。
后背抵到门板上时,库尔图瓦才稍微清醒了点,低头看男朋友在昏暗中点了水一般的眼。
“我知道……蒂博拉黑的。”沙德仰着头,捧着他的脸,温柔地用大拇指刮过他的面颊:“没关系,没有生气。”
“……”
库尔图瓦喉结滚动了两下,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你不说?逗我玩,有意思吗?”
他这样低气压,沙德却胆大包天地笑了,微微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为什么?”
这是在问他为什么要拉黑。面对库尔图瓦所有错误的举动,沙德都是这样的,一点也没介意,只是想知道原因。
库尔图瓦感觉自己在被对方用手指头戳来戳去,他像个球一样烦躁不安地想躲,害怕被戳破,却又渴望被戳破,于是那些昏暗的思绪和情感才可以被分享给他。
就好像雨一样,要淋到两个人头上才行,他不想要沙德打着伞。
你要痛苦我的痛苦,嫉妒我的嫉妒,不安我的不安,渴望我的渴望。
不然,你怎么会爱我呢。
“他会说我坏话的。”
库尔图瓦按住沙德的脑袋,手指在他的丝间滑动。杂物间很安静,外头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也不真切,好像有淡淡的灰尘在这里,又好像没有。
只有他们丝上滑落的水珠,带着淡淡的香气坠落,在年轻的肌肤上滑过一段段水渍。
胸膛内灼热跳动的心脏。
“也许我确实对别人有点不好……但我不要你讨厌我。”
“我也不要你喜欢别人。”
库尔图瓦轻轻含住沙德的嘴唇,声音消散在唇齿间:“也许我在某些地方,没有别人好……但你不可以喜欢他们。”
“你以前只对我一个人笑的。”
他也曾经是沙德手机里唯一的一个通讯人。
库尔图瓦不想要承认自己的脆弱,在阿扎尔面前他能再嘴硬一百年,但此刻他确实冲着沙德坦露了。总结来说不过是嫉妒,只是他这样一个浪荡的人却嫉妒得这么幼稚可笑,才格外难为情罢了。
可是狗狗鱼永远不会笑话他的。
“但我不会亲每一个人呀。”沙德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点“恋爱”到底意味着什么,轻声说道:“蒂博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