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說著說著,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情緒也隨之勾起。
師父被害之後,師叔帶著他和陳武一路顛沛流離,最後重病而逝,那時的他們被逼到絕境,沒有錢甚至也無法露面,眼睜睜看著師叔離世,連墓碑都立不了。
相比之下,出身世家的沈清淮,至少不會讓家主曝屍荒野,至少不用在一次次的挑釁和欺辱下生存和提升,他還是沈家的天師,家主一脈唯一的繼承人。
甚至如果他願意,還可以嘗試著對既定的環境規則做出改變。
江珩也曾想過,若自己的開局有沈清淮那樣的條件,也不必等這麼多年才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沈清淮聽完他的話,心中似有浪濤洶湧。
「我相信你,沈清淮,光本就握在你自己手裡。」江珩一字一句道。
地位、財富和天賦,不是一碰即碎的玉,而是他用來擊碎黑暗的槍械。
江珩看著沈清淮,陰影投射在他臉上,一雙眼卻明亮如星,沈清淮對著他微微勾唇:「江珩,謝謝你。」
仿佛流星在眼前划過,漂亮的尾跡也勾起了江珩的嘴角,他眉毛微挑:「嗯,不客氣。」
山間似乎也沒那麼陰冷了。
江珩蹲在沈清淮身前,沈清淮往旁邊挪了點位置讓他挨著自己坐。
動身時,沈清淮感覺到背後的長髮感覺有些不一樣,扭頭看了看,發覺紅繩的位置高了一點,大約在背部的一半位置。
江珩適時忽然問了一句:「這紅繩對你而言,是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沈清淮回道:「是岩叔送我的十周歲禮,那時還是我父母幫我系上的,上面還有一些辟邪祈福加持的符印。」
辟邪祈福的符咒江珩認識不少,但紅繩上的那些卻是陌生。
江珩點點頭,回了一句:「那應該是你們沈家獨有的符法。」
沈清淮沒有注意到他話里的意思,應了一聲。
二人休息了一會兒,江珩試圖判斷林間聲音的位置。
沈清淮盯著火堆,隱隱看到紅色的火星浮上半空,變成眼睛四處遊動。
他伸手拍了拍江珩,示意他隨自己走。
二人繞到石壁後,將自己藏在黑暗裡,過一會兒,幾個紅眼村民拖著步子靠近了火堆。
沈清淮和江珩屏息凝神,看著紅眼村民圍著火堆繞了幾圈,他們應該是聽到了山上傳來的動靜,隨後循著方向再次離開。
沈清淮和江珩心照不宣,默默跟了上去。
在崎嶇黑暗的山道上行走,那些村民如履平地,看上去四肢僵硬,但度卻是很快。
沈清淮二人和他們不知不覺便拉開了距離。
二人咬牙緊跟,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紅光出現,待湊近之後,一座破敗老舊的宗祠在門前一對紅燈籠照映下出現在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