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衣領放在鼻下,埋進柔軟的布料里深深地吸氣,像個貪戀罌粟花的癮君子,浴袍包裹身體,濕潤的空氣氤氳著水汽宛如一個溫柔懷抱。
楊意心呼吸微重,腦子裡閃過這幾日和牧靳呈同床共枕的畫面,還有不久前那個吻。
這是被困在這個牢籠中唯一一次激烈的親密,吻到窒息氣喘呼吸失控,牧靳呈的唇舌亦是他渴求的溫度。
楊意心把臉埋得更深,妄想從一件衣服里探尋到牧靳呈更深層的氣息。
「叩叩叩」,敲門聲嚇了楊意心一跳,猛地抬頭,濕潤的髮絲垂下幾縷,瞳孔閃過抓包的驚慌。
牧靳呈不耐地問:「還要多久?」
「……就來。」
楊意心整理好衣服,有些忐忑地開門,熱氣跟著他散出來,臉頰紅撲撲的,有了水色之後看起來精神也不錯。
牧靳呈淡淡掃一眼衣服,「過來坐著。」
楊意心不明所以的坐在鏡子前,長布搭在身上繞著領口圍一圈兒,然後看著鏡子裡的牧靳呈拿出剪刀。
「你要給我剪頭髮?」楊意心問,「你會?」
牧靳呈神色冷淡,弄亂濡濕的髮絲,讓它們自然垂下,打量著參差不齊的發尾,「不會。」
「……」楊意心對頭髮造型不在乎,若是能減輕一點牧靳呈對他的恨,按照男人喜歡剃了都行,只是明天要和柯明蕊見面,以她那個火爆性格又得費好一番功夫解釋,他實在沒有那個精力。
「要不算了。」楊意心看著剪刀靠近自己,微微躲了躲,「這樣也行……」
冰涼的剪刀貼上他的臉頰,牧靳呈說:「你再躲一個試試。」
楊意心心裡一顫,從浴室裡帶出的熱氣散了大半,喉結滾了滾,金屬的冷硬感讓他不由得摸了摸手腕上的東西,許是幻覺使然,不知怎麼有種漏電般的刺痛感。
牧靳呈的手法說不上嫻熟但也不生硬,兩把剪刀換著用,把上層的頭髮夾起來從最下面開始剪,楊意心耳邊響起「嚓嚓」的聲音,頭髮在牧靳呈的手中慢慢變短,顯然不是他口中的不會。
後面剪好後需要處理劉海,牧靳呈站在楊意心面前,將幹掉的頭髮噴濕,讓他閉眼。
楊意心很聽話,只是剪掉的髮絲落在臉上激起細微的癢,眼睫一個勁兒顫。
牧靳呈沒說睜眼他就一直閉著,直到響起吹風機的聲音,熱風吹在臉上,大手撥弄著髮絲,濕氣轉為乾燥,身上的布也撤走了。
牧靳呈:「看看。」
楊意心睜眼看向鏡子,差點認不出自己。
頭髮剪得精神利落,他沒有劉海兒了,沿著髮際線的發梢留了一截,精心處理過的造型修飾臉型,耳邊和頸後修整出貼合乾淨的線條。
楊意心清瘦,臉不大,這樣的髮型將他整張瓜子臉暴露出來,看上去更像個青春高中生,雖然還是較為萎靡和青春不太搭邊,但比之前的模樣好了不知多少倍。
牧靳呈還在撥弄給他發頂的短髮,剪出了層次感,但需要搞造型才能支棱起來,「明天讓盧召給你噴點定型噴霧。」
楊意心看著鏡子裡的牧靳呈,「你什麼時候學的剪頭髮?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