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景倏然想到了挽尊的借口,装出冷漠的神情说:“不是,还剩三十五零钱,给我交出来再走。”
嬴昭昭眼里的光顿时全灭了,他像是流浪许久的小狗,满心欢喜地再次见到主人,却发现主人身边已经有了一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新小狗。
他顿时变得比从来都没有过主人的狗还要可怜了。
他指了指门口玄关的柜子,说:“我已经放下了。”
他一进门就把剩下的零钱放这儿来着。
“那你可以走了。”姜南景转过了身。
嬴昭昭张张嘴,还想再求,但最后还是不敢,他打开门,一步迈过门槛,又关上门。
破旧的大门重新关上,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但是屋子里还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弥散,甜腻腻的。
姜南景擦了擦手,去打开窗户。
窗外的风吹进来,也并未感到凉爽,因为吹进来的也是热风。
姜南景拿出一罐冰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罐,随手捏瘪易拉罐,丢进垃圾桶,三口两口吃完了小笼包。
今日楼下的小笼包怎么味道不对啊?
换厨师做了?
真难吃!
以后再也不吃这家的小笼包了!
她再次爬上梯子,准备继续研究空调。
毕竟她没有光脑,交完房租就和房东失联了,这破出租屋什么坏了她都自己研究着修。
前阵子冰箱坏了就是她自己修好的,她觉得空调也不在话下。
她先拆空调的螺丝,这空调有年头了,连塑料外壳都发黄,怕不是比她年纪都大,螺丝咯吱咯吱离开原位,她不知怎么,脑中突然又想起那个omega了。
昨夜把他抵在浴室里亲,想起他的喘|息,想起他笨拙的回应与讨好。
明明很青涩,但还要装得很会讨好的样子。
她并不算温柔,只顾着自己玩得开心,也并未关照过他的感受……
“叮当”一声,螺丝掉在了地板上,骨碌骨碌滚到了床底。
姜南景从梯子上爬下来,她趴在地上,得把螺丝捡回来,她的手臂伸长……
螺丝滚到了最深处。
她够不到。
她坐起来,觉得地板又硬又硌,小骗子第一夜是躺在地板上睡的,第二夜……
昨夜小骗子没睡,坐在地板上给她扇了一夜的风来着。
她盯着那张旧地毯看,看到地毯下的一块小凸起,她知道那下面是一张纸板,是小骗子给她扇一夜风的“扇子”。
她爬上爬下忙活得有些热了,她从地毯下抽出纸板,扇了扇风,却发现更热了!
好像心里有股火。
姜南景放下螺丝刀,发现这螺丝刀都生锈了,她的手心都脏了。
她起身去洗手,水声哗啦,凉水不断冲在手心上,但是铁锈怎么都洗不掉,她鬼使神差地看向角落,看到那里还挂着她洗完晾干没收的衣服,又看向墙角,虽然现在墙角是空的,但她又想起那个小身影。
“与我何干!本就是个小骗子,那夜是你情我愿,又不是我强迫的,而且只是临时标记而已,怎么可能怀上,那又不是我的孩子。”
姜南景低声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服某人。
在大力揉搓之下,铁锈终于洗掉了,她关了水龙头,水声止了,她也不再胡思乱想,继续研究怎么修空调。
——
嬴昭昭并未离开,他就待在门外,抱着双腿坐在门口地垫上,泪水连成线地掉下来。
他又委屈又难过,他怪自己没用,什么事都做不好,又惹了姐姐生气。
但他不会走的,即使被赶出门,那他也不走。
他真想哭出声,但他不敢,他咬着手腕强忍哭声,没想到越忍越委屈,最后哭得眼前发晕,他这具身体已经疲惫到极限了。
他摇晃了两下,感觉脑袋愈发沉重,甚至开始耳鸣。
他最后还是没撑住,一声闷响,他晕倒了她家门口,就倒在门口地垫上。
“姐姐别丢掉我……”
临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呢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