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考完试,大家陆陆续续的买车票回家,这对莫莉如雪上加霜,她去申请宿舍延期,导员说最多再住半个月,今年过年早,到时候食堂都关了,怕学生留校危险,所以假期不允许住校。
莫莉又申请开家教证明,也被拒绝了。导员为难,说要下学期开始才行,哪怕已经期末,但学校就是这样的规定,也是为学生着想,还叫莫莉早点回家。
可莫莉哪还有家,而且,随着学生放假,学校附近的饭店也有不少歇业了,工作不好找。
医院的费用还在催着,莫莉焦虑到了极致。
然而屋漏偏房连夜雨,晚上卖酒的时候一个客人喝多了,对莫莉动手动脚的,莫莉挣扎不开,和她搭班的小美过来拉架,挣扎间抡起酒瓶子就给那个男的开瓢了。
莫莉当时都吓傻了,店老板有心维护,可那个喝多了的大哥,直接就报了警。
派出所里胡搅蛮缠的大哥捂着头说要去验伤,说自己脑震荡,警察都无语了,这场面一目了然。但问题是,对方受了伤,她们动得手,尽量和解。
小美一个劲的哭,怕莫莉不管她,莫莉怎么可能不管,到底是帮她,自己不能没良心。
那大哥说和解可以,要一万块,派出所的同志调解,最后也要两千。
莫莉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两千块钱仿佛一个魔咒,处处都要两千块,可她去哪弄那么多两千,医药费都没着落呢。
女人之间的警告
莫莉能找的人也只有冯少楠,到底他是警察,但莫莉也犹豫,她不想让冯少楠知道她在这个地方上班,可今天拿不出钱来,就走不了。如果不是没办法,她也不想打电话。
可还没等拨过去,张姐就带着钱来了。
签了和解,从派出所出来,都后半夜了。小美被张姐一顿臭骂,说她胆子真是大了,回头又骂莫莉说她拎不清叫客人摸一下又怎么样。
要是刚才那人重伤了或者死了,她和小美就要进去了,她进去了事小,小美这么年轻受牵连,张姐戳着莫莉的胸口,“你良心受得了吗,毁人一生。
你自己想想吧,莫莉,出来就是挣钱的,你知道挣钱多难,人家摸一下又掉不了一块肉,你自尊心这么强,我看你还是不怕你爸死。
知道吗,我儿子住院的时候,我恨不得有人来草我,只要给我钱。”
张姐的话,犹如打在莫莉脸上。
小美不平,“明明这件事我们是受害者,为什么成了我们的错?”
“穷就是你的错,明白吗?”
张姐说完这话,看着莫莉,“这钱不是我的,我也没两千块,出门时候找人借的,你得回去给人家写借条,别最后这钱我担着了,算怎么回事。”
莫莉赶紧说谢谢张姐,她去写借条。
张姐也不说什么了,领着她们回到大排档后面,上了个二楼,莫莉没心思想别的,脑子很乱还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来。
里面一个男的出来,张姐说是她朋友,她做担保人,让莫莉打个欠条又说到底借了人家钱,得还点利息,半个月还,要是超出半个月利息百分之二十。莫莉算了算两千多的百分之二十,是四百块,就签了字。
其实莫莉犹豫了一瞬,可小美在旁边又被张姐骂哭了,她心一乱,手印就按上了。
莫莉迷迷糊糊被张姐推着出去,所以根本没看见这屋里面还有人。
里面秦瀚阳对着账本,旁边的大牙讨好的斟茶倒水,摸不清他的脾气,先放了两条中华,秦瀚阳没理他,可账本看了又看好几遍,也没说出错来。
大牙不知秦瀚阳到底什么意思,外面张姐带着莫莉来写借条,哭哭啼啼的,声音很大。秦瀚阳皱眉往外看,大牙以为他心烦刚想要人出去,秦瀚阳就抬手阻止,一直到人走了。
秦瀚阳冷笑,“骗人家小姑娘欠债啊,丧尽天良。”
“阳哥,话不能这么说,你也听见了,是小姑娘着急用钱,听张姐说她爸住院呢,没钱就得死,人家心甘情愿借钱的,咱们这是救人于水火。”
“少贫。”秦瀚阳走出去,拿过刚才的欠条,“这里头都是坑。”
最后看到签的名字,微微皱眉,是她吗?应该不会,是重名吧。
大牙也不敢装傻了,“哎呀就是小姑娘得罪人了,上面让的。”
“谁啊?”
“黄毛。”
……
钱没挣到还欠了两千,莫莉喘不过气来,可没办法,医院还催着,她只能先找同学借,可宿舍只有小兰借了她五十块钱,宁萌根本没理她。
她厚着脸皮去找班里的同学,同学和她都不熟,也没几个借的。最后还是打电话给冯少楠了。
在门口等着的时候,莫莉只觉得内心沉重,冯少楠来的很快,焦急的从车上下来,掏出信封,“你说借五百,够不够,我准备了一千,你爸那边你别担心,我想办法。”
莫莉顿时红了眼眶,所有人都叫她放弃爸爸,只有冯少楠,这些年都没有问过她要不要拔管,每次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她一个人挺着绷着,没感觉。可此时看到他,才生出无尽地委屈,眼泪流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一把抱住冯少楠,内心的脆弱决堤。
冯少楠有些尴尬,扎着两只手,想找纸巾,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哪来的,就这时,莫莉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这有纸。”
莫莉抬头,才看到冯少楠身后站了个年轻女人,长呢子大衣,粗跟鞋,得体的低马尾,温温柔柔的,冯少楠接过纸巾感激的一笑,然后递给莫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