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以后也能有那样的朋友啊……不过,这种朋友,可能还是不要有比较好吧?”
噩梦
……好难受。
胸口好象压了上千斤的大石一样,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张目能及的地方全是黑暗,黑沉沉的颜色连一丝光都无法透过。
怎么回事?
想要开口说话却连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任由身上的石头越来越沉。
忽然,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
血腥味。
浓重的让人想要呕吐的血腥味,闻起来却那么熟悉,似乎我就应该和这种味道相伴而生。
就在我想要自嘲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被束缚的身体一下子感到无比的轻松,仿佛可以飞上天空一般。
还来不及为自己高兴一下,另一种感觉强烈的涌上心头。
那是几乎要把身体完全撕裂的痛楚。
“你做了噩梦?”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天花板,先听到的是熟悉的声音。
微偏偏头,我看看库洛洛正在那里看着我。
现在应该是深夜,这家伙却坐在那里看书。
“深夜看书会把眼睛搞坏啊……”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句很符合我的职业的话先出口了。
“我想把书看完。”库洛洛耸了耸肩膀。
“……”我无言的看了看他手里那本和辞海差不多厚的书,“你就是最近觉得无聊了也不要这么糟蹋时间吧?”
“我还不算无聊啊。”他轻笑两声,“至少经常可以看见原本睡得天他不惊的医生晚上经常会突然醒过来呢。”
我无语,别告诉我说您就是为了看我半夜醒过来所以特地在这里等着。
现在我在流星街,距离西里斯的死,已经过了三年了。
也就是在三年前,我有了半夜做梦的习惯——以前,我的睡眠质量从来都是良好到极点的。
梦的内容千篇一律,先是梦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感觉起来类似鬼压床),怎么挣也挣不开;然后就是一股浓郁而深厚的血腥味;最后,身体会变得非常轻松,同时,也会有极为巨大的痛苦袭来。
那种痛苦,我分辨不出来历,但是那是一向认为自己忍痛能力极好的我都无法多撑一秒的痛苦。
醒来之后一切就都烟消云散,只有累得不行。然后,就是库洛洛惯例的问候。
大概是从我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做噩梦的时候,库洛洛就以“做噩梦不是你的错但是会吓到别的无辜纯洁善良的好孩子就是你的不对了”的理由强行把我的床搬到原本病人用的单间去。我抗议过,未遂。
不过这三年来十三区的趋势趋于平稳,值得他们受伤的事情越来越少,也就是窝金和信长,偶尔还会揣上富兰克林这几个家伙的窝里乱斗容易导致挂点小彩之外,没什么需要用到这间病房的,导致我都会感慨英雄无用武之地。
家里的屋子经过扩建,从以前的一个集装箱变成了两个集装箱的双层楼。下层用于吃喝玩乐,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专门的浴室。寝房从原先的一个变成了男女分用。上层只有两个房间,库洛洛的书房和目前我居住用的病房。
房间的规划是库洛洛做的,其他人因为对此人的盲从基本不会有意见,但是我曾经为了二楼过大的书房抗议过,不过考虑一下库洛洛的书籍数量的增长,还是遂了他的心愿。
唯一值得商榷的问题是,为什么书房和病房之间的隔断要用玻璃而不是水泥砖头或者木头?库洛洛给的理由是为了保证负责看护的人就算是在看书也能看到病人的一举一动,我对此持保留态度。
“呐,梦到什么了?”放下书,库洛洛从书房走过来——其实也没差,本来就只隔着一道玻璃。
“还是老样子。”
“最近读解梦类的书,发现你梦到的东西……”
“怎样?”
“可能是你还在母体中的记忆残留。”库洛洛从病床附近的地面上(现在这两个房间地上书多到让我都快忘了我铺了什么颜色的地砖的地步)拿起一本书给我看。
“……废话,这种东西有用?我需要知道的只是该怎么解决我的梦。而且……”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反正躺着也睡不着。
“而且?”库洛洛看着我。
“母体应该是柔软的吧?我在做梦的时候曾经试着努力伸手,结果碰到的东西却是冰冷坚硬的。”那种冰冷的感觉似乎现在都残存在手上。
“还有第二种可能啊。”
“什么可能?”
“搞不好……你刚刚生出来的时候是蛋?”
“库洛洛,请你去死好吗?”顺手抽出一个枕头打过去。库洛洛不躲不闪,轻松伸手夺下那个枕头。
三年的时间可以让很多人有变化,例如面前的库洛洛。
十三岁到十六岁,变化的不仅仅是那个简单的数字。十三岁的库洛洛勉强可以称为孩子,或者少年。十六岁的他就足以算上青年了。
尤其是猛窜的个头。虽然我知道这个时候的男孩子长高是很正常的,但是一下子此人窜高这么多让我觉得颇为不爽。
与他相对,虽说我只比他小两岁,但是这身高……就算知道按照我曾经长过一次的经历,我的长高时间大概是在十五岁左右,因此现在不用担心。可是……还是会觉得郁闷啊!
所以现在我坐着他站着,此人可以无比轻松的俯视我。
“真没想到你也会做噩梦。”库洛洛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来摸我的头,被我伸手拍掉,“受刺激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按照恶心的说法,是前世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