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绥音没说话,只是窝进沙里,脑袋枕着个靠枕,又没睡,睁着眼呆呆望着虚空。
“不过mercury你的行程也很满,没想到季导打算在这里取景拍你的戏份,前阵子又要准备汇演,又要琢磨剧本上表演课,辛苦了那么多天,现在又马不停蹄赶来这边……”陈帆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不过晚上才开机,你现在还可以休息会儿呢!”
傅斯舟现在在干什么呢。阮绥音想。
出于傅斯舟苦苦哀求阮绥音放过他,阮绥音只能识趣地把他当空气,但毕竟在同一屋檐下,至少每天还能打个照面,偶尔他也会做做表面功夫,在阮绥音通告结束后去接他。
但现在,他们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
意识到自己心思又飘到了傅斯舟那里时,阮绥音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保镖很快问他。
“我也不知道。”阮绥音懊恼地说,“最近就是……”
保镖微抿起唇,实际上,从傅斯舟在阮绥音那里变得特殊开始,阮绥音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
“一定是太累了!”陈帆说。
阮绥音沉吟片刻,随即坐起身道:“我想出去走走。”
说不定能碰到傅斯舟。
“啊???”陈帆有些讶异,还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可现在外面这太阳…而且下面到处都是粉丝和记者,mercury你出去……”
阮绥音本就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很快被陈帆这几句话打消,又一倒头陷进了沙里。
从他们冷战开始傅斯舟就忙不迭找人来修好了房间的灯,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斯舟睡得好不好他不知道,总之他近来频频失眠,能感觉到身心俱疲,却就是无法安然入睡。
“你们先出去吧。”阮绥音开口。
“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们来叫你。”陈帆和保镖很快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阮绥音走到开放式衣柜前,手指一件件拨过上面挂着的、傅斯舟的衣服,崭新的、熨烫平整的。
阮绥音撇撇嘴,转身走进卧房,换衣镜旁的矮凳上扔了一件黑色的军装外套,阮绥音走上前捡起来,凑近鼻尖嗅了嗅。
有些浓重的老牌烤烟味,看样子他抽了不少。
阮绥音抱着外套钻进被窝里,床被也带着傅斯舟的味道,他陷在里面阖上眼,终于有了些睡意。
傍晚时分,傅斯舟回房间取一份名单,看见玄关旁的行李箱,知道阮绥音已经到了。
推开卧房的门时,傅斯舟一时没看出来是阮绥音窝在那里。他蜷缩成了一团,太过纤瘦的身形使那床被只是被他撑起小小的一角,一眼看上去更像是被子没叠平整。
傅斯舟放轻了脚步,走上前,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外套。
他似乎睡得不很安稳,眉头微蹙着,银灰色的睫毛轻轻翕动,仿佛试图逃离那个梦境,但又挣扎着找不到出路。
傅斯舟忍不住俯身,本能伸长、想抱他入怀的手臂却又停顿住,最后他只是蜷起手指,指背缓缓靠近他脸颊,几乎要贴上时,阮绥音突然睁开了眼。
他原本有些惊惧的眼神在迅聚焦看清傅斯舟之后突然安定了下来,紧接着他的视线从傅斯舟的脸庞转向他悬在半空的手,露出一丝疑惑。
傅斯舟没说话,只是一把抓住被他擅自拿走的那件外套,毫不留情地从他怀里拽出来。
阮绥音眼神很快冷下去,一把掀开被子:“如果真这么嫌弃,就去跟主办方说开多一间房好了。”
“不用。”傅斯舟淡淡道,“我睡沙。”
他目光迅掠过阮绥音愈加消瘦的身躯,不明白如今还有什么理由值得他抑郁到连几口食物都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