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梆子敲了第三声。
东语才从帐子里悄悄出来,往乱葬岗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巡防的士兵少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都在忙着打包回銮的东西。
顾不上思索这些,东语直到溜到后山。
后山阴冷的伴随着惨淡的月光,时不时总有几声鸟叫伴随着冷风席卷。
东语两耳不闻的匆匆挖着坑。
各种腥臭和血腥气一阵阵的扑着鼻子,就连白日里被开腹的马都被扔到了这里。
陪伴征战沙场多年的战马,就因为权谋鬼术毫不顾念陪伴多年的情分,立功的时光直接死在自己人的剑下,自己的主人手里。
东语看着那马的尸体,只觉得讽刺无比,上前一步缓缓将马儿的眼睛轻轻的抚平。
寻常人早就受不了被熏得的泪眼横流,可东语却和没事人一样。
只埋头不停的搬开死尸,找着阿朱的身影。
突然手上一顿,东语看着露出来的侧脸,顿时欣喜的将人抬了出来,但这一碰阿朱身上温温的暖根本不是死尸才会有的温度。
顿时屏住呼吸,东语颤抖着手指难以置信的上前捏住阿朱的脉搏,片刻之后果然感受到了微弱的震动。
阿朱没死……
阿朱竟然没死。
东语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的呜咽的哭出声音。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怀里的女人隐隐睁开眼睛,看着东语,空洞的眼眶没有一丝神采。
张开嘴手用力的抬着想要触摸着什么,最后落
在东语的眉眼间,摸了摸突然猛地睁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压抑着运到了嗓子,只剩下一声等了十二年没喊出口的称呼:“公主!”
东语浑身一僵,原本还在低落的眼泪瞬间挂在睫毛上不上不下,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张开嘴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眼睁睁的看着阿朱晕了过去,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过是阿朱失血后的梦魇幻觉。
忍住鼻酸,东语从怀里拿出纱布,将阿朱胸前的伤口露出。
这一眼。
顿时心神一紧……
那箭看着凶狠,却刁钻的避开了心脏。
虽凶险,却不致命……
东语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穆景言失了手,也不然认为这单纯是老天给的运气。
在她这个经历的命运命盘里,最不信的就是老天的运气……
见识过穆景言超凡的箭术,东语知道这是他故意放了水。
可用意,却不得而知。
见阿朱开始无意识的抽搐,东语急忙粗略的绑好伤口止了血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哨,沉思了片刻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吹响。
哨子几乎没什么声音,只有气流震动的刷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