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睡去,梦里是出院的周海东和归来的涂庸,还有谭怡,陈肃,一群人围在店中吃着火锅,彼此也能谈着那些只有他们知道的,所谓“幸福”。
雾海的另一头,陈肃的屋内盘踞一团巨大的黑色粘液,而其中,一只只黑色的触手在无序地挣扎着,像是想要从中破茧而出,而陈肃安静地躺在其中,右半边的身子已经被触手所包裹,像是从他的皮肤和毛孔中溢出的渎神造物。
浴室中,宵夜赤裸地躺在水中,疲惫地洗掉自己丝上的血渍和唾液,水雾升腾,他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md老子真是太帅了...”
他披上浴袍,打开浴室的门,那团粘液像是恐惧一般,从客厅瞬间收作一团,附着在陈肃的皮肤上,最后爬进了他低垂的右眼,而陈肃也紧跟着醒来,
“要我帮你搓背吗陈肃~”
“不用了...”
宵夜递上咖啡,而陈肃右边的耳缓慢褪色,直至鬓角和梢都变成雪白。
“咚咚咚――“
“陈肃,我,安伯。"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陈肃收起疲倦,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去打开门,
一个瘦弱而矮小的老伯站在门外,身上穿着单薄的草衣,手中捧着一个硕大饱满的西瓜,
“给,安伯挑了个最新鲜的给你。”
“安伯,”
陈肃脸上满是心疼,
“这么冷你多穿点啊。"
"害,你梅婶婶走之后我就没啥衣服穿啦。”
陈肃在这位老伯面前就像一个孩子一般,脸上露出从来没有的稚气和依恋,
“安伯,从中心城一路过来,您辛苦了。”
他从衣服兜中掏出所有的零钱,塞到了那位老人手中,
“这是应该的安伯,你必须拿着,这是你的工钱呢。”
那位老人拗不过陈肃,随后将那些杂乱的零钱一张张理顺,依次从大到小排序,吐了口唾沫,点了点,
“肃娃,你给多了...”
“我没时间去看梅婶婶,你帮我买点纸钱...”
“中心城不搞这一套的嘛...”
“等会,”
陈肃跑进屋中,在衣柜中翻找一番过后,拿出一件针织的厚重毛衣,
“给,这是梅婶婶以前织的,安伯你以后冬天一定要多穿点。”
那老人接过衣服,眼眶红了一圈,向着陈肃告别。
陈肃的疲惫瞬间席卷而来,他握住自己颤抖的右手,缓缓将门拉上,忽然,一只清瘦的手将门抵住,
“你好,你是陈肃对吧。”
门外站着一位穿风衣的男子,手中提着一份蛋糕,
“我叫煜真,我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
陈肃的脑中响起一阵轰鸣,天边炸响一道惊雷,右半边身子霎那间亮起了金色的经文,瞳孔闪作白色,
而那人也收起了温存,脸上堆着扭曲的笑意,
“或者说终于找到你了,白鹤。”
雷航醒来时已经是三月十四日的早晨,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大作的雨声,
“糟了,要接周队。”
他急忙披上警服,匆匆赶出门,
外面的能见度很低,人们打着伞聚在警队门口,
“您好,我们家里的灯没办法打开,收音机里面也只有沙沙的声音..."
"我们家也是。“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警官...”
雷航注意到,整座城市就像是被一只巨兽吞进了腹中,所有可用的通讯设备都已经失效。
“保持安静各位!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