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绾被激的小脸涨红,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能死死握着拳头,不甘示弱的瞪着墨染,“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本殿。”
“就凭本王是乱臣贼子,就凭殿下的小命在本王的一念之间。”墨染轻笑了声,起身拍了拍女童的头,语气恶劣道,“你那位好父皇应该没少跟你这么说吧,记住他说的,不好好跟着夫子学习,本王不介意杀个把小孩,反正是个不听本王话的小废物。”
说完,墨染不再看已经被吓傻了的梁慕绾,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离开了。
她走后,小宫女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本一本的将地上散落的书拾起,最后拉着脸色苍白的梁慕绾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低声劝道,“小殿下,下次可不能跟摄政王殿下对着干了,咱们回去好好听夫子讲课,别再乱跑了。”
梁慕绾恍惚的点点头,任由小宫女拉着走,脑海中女人那双冰冷肃杀的眸子却久久挥之不去,仿佛她真的不将她这个皇太女的身份看在眼中,取她性命不过随手之事。
前厅,本想去找墨染汇报军务却意外目睹了墨染和皇太女之间的对话的单泠,面色复杂的看着墨染,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主子,您不必如此的,直接跟皇太女好好说不行吗?”
主子明明是好意,为了保护那位皇太女的安全,都将人接到将军府里了,不仅好吃好喝的养着,还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来授课。
虽然从不见她,却也隔三差五的过问一句,可对着那位小殿下却偏生要说的像是恐吓一般,她将来万一记恨主子怎么办?
墨染“啧”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阿泠,这些年你的性子倒是愈温和了。我才不在乎那小孩怎么想我,报复也好,感恩也罢,她有能力尽管来。她父皇被我亲手拉下了皇位,现在还圈禁在皇家别苑,你觉得她心里会没有半点想法?”
“那您当初为何还要立她做皇太女?”单泠不解道。
宗室子弟不是没有,为何主子偏要选择西蛮皇的子嗣,这样不是给镇南将军府留下祸端吗?
“我只是觉得……这西蛮的江山总归是雪音姐姐的,她回来之前,我总归是得找个人替她守住的。”不知想起了什么,墨染的眸中淌过一丝波澜,声音却渐渐变小了,“而且,仇恨啊,是能使一个人快成长起来的……”
她从未相信过皇太女殿下死了,就如她从未相信过姐姐会不声不响的永远离开她。
十几载的寻找,她寻回了姐姐,也一定能寻回皇太女殿下。
朝中那帮老臣不是总以雪音姐姐是女子为由质疑她的能力吗,那她偏要立一位新的皇太女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日夜难安。
“属下明白了。”单泠沉声道,“主子可是要离开了?”
近半年来,主子将手里的事务逐渐托付给了镇南王府培养起来的一批心腹,她不是没察觉到。
今日前来也是想询问一下主子的想法,她好提早做准备。
“是,北靖那边传来了小明月的消息,我要去看看。”墨染也不隐瞒,直接告知了自己的打算。
本来再过半月彻底交接完手里的事后,她便要启程。可前些日子杜妄从北靖传来消息后,她一刻也不想等了。
没能护住小明月,是她对不住苏子焕,眼下终于有了消息,她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得把人带回来,不然此生再无颜面对挚友。
“主子只管去,属下一定照顾好大将军。”单泠又怎会不知墨染心中的愧疚,再加上二阁主拼死救回了大将军,对镇南将军府有天大的恩情在,她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嗯,我明日启程。”墨染淡淡道。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单泠道。
“……等等。”墨染突然喊住了转身将要离开的单泠。
“主子?”单泠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停下脚步看向墨染。
“从暗卫营抽调一个女卫来,我走后开始让小孩儿习武,都多大了身子骨还那么弱。”想起方才撞上自己的那个小麻烦,墨染冷声开口道。
“属下知道了。”单泠思索半晌才明白墨染口中的“小孩儿”是谁,不由失笑着点点头。
主子这人啊,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就在墨染出赶往北靖时,有一个人也同样踏上了北靖的领土。
边境的清禾镇。
墨音拎着卖完药后的空篮子,不紧不慢的走在回村子的路上。
突然,墨音像是掉了什么东西,作势弯腰去捡,右手却飞快的打开了藏于袖中的一小面铜镜,微微向后探去。
只见锃光瓦亮的镜面上,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片刻之间,墨音面色如常的收起镜子,起身继续往前走去,仿佛毫无察觉一般。
围着周边的村落绕了几圈,确定身后的“尾巴”已经被甩掉。墨音终于回到了村尾的小院里,转身插上木门后,走到了晾晒药草的木架前。
“唉,小月亮不在,没心情跟人打架,今天就放你一马吧。”
墨音蹲下身拨弄着几株晒干的药材,嘴里轻声念叨着。
小姑娘走了快有大半个月了,没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要不,她也去一趟北靖皇城看看?
墨音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心情甚好的抽出了底层木架上装着药材的簸箕,就在她想要起身的瞬间,一把冰凉的长剑贴上了她的脖颈。
“别动!”
男子冰冷而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墨音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