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样。”白竹烟
点点头,“这城主倒也是个重情义的。只是人都已经走了,他再做这些又有什么用。早知如此舍不得,为何当时不将人留下?”
羽夫人浅浅一笑:“传言罢了,至于真相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过,这世间许多事,也并非强求就能得来。”
她似是意有所指,白竹烟本不是个心思复杂的人,这次却不得不多想。
因她早已明白了这个道理,也一直都在经历着。
“话虽如此,但世人心中皆存着一个‘万一’。有些事即便艰难,总要先去试一试才能知道结果。若一开始就因畏惧而束手束脚,错过了这个‘万一’,总归是会后悔的。”
她亦笑了起来,“正如那位城主,想必当初便是因为没有尝试拦住花灵,才会对着一尊神像,抱憾终生。”
听她一言,羽夫人微微一怔,而后轻叹道:“姑娘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万一’也并非人人都能求取。即便求到了,也难免会撞个头破血流。”
白竹烟不以为意,大方道:“既有胆量去撞,便早已做好了流血的准备,管那么多作甚,求得一天是一天呗。”
羽夫人看了她许久,终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茶茶和木辛夷面面相觑,完全没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半晌,茶茶才小心开口问道:“小姐,你说的流血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白竹烟一愣,赶忙摆摆手:“怎么会呢。我
和羽夫人只不过谈些人生感悟,你可别瞎想。”
她边说边后退,一时忘了身后的供桌,羽夫人刚想出声提醒,她的腰便碰在了供桌边沿。
后退的惯性使她不得不伸手扶了一下桌面,手掌贴上去的瞬间,那桌面却仿若无物。
她一下子扑了个空,连桌沿的触感也消失不见!
白竹烟身体往后倒去,眼前景象扭曲变换,转眼间,她竟误打误撞跌入了另一个空间!
穿过空间暗门,耳畔风声止息,她身无着力,仍保持着向后跌去的姿势。
只这一瞬,昏暗的房间里,有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托,她才不至于真的跌倒。
空气中隐隐有熟悉的雪香,她惊喜回头,却瞧见浅苍正满脸惊奇地打量着自己,手里的折扇横抵在她腰后。
白竹烟皱起眉,连忙站稳跳开两步,刚要开口,便看见浅苍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而后对着她摇了摇,又指了指身后。
她疑惑,顺着浅苍的手指向后看去,只见暮临朝正闭目盘膝坐在房间正中,在他身前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陷入昏迷的木逢生。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地面和墙壁上竟画满了法阵。
最大也最为复杂的法阵从房间正中铺开,在灵力的催动下,散发着冰蓝色的法光。
暮临朝双手结印默念口诀,和木逢生一同处在法阵中心。
老者身上不断有黑气冒出,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丝,游走在法阵边缘,
似要破阵而出,却被法阵大盛的灵光所阻,只是做徒劳挣扎。
黑气不断冲撞在法阵上,渐渐被寒冰冻为实体,而后片片碎裂。
白竹烟大致一扫,便猜出这是用以驱除魔气的法阵。
她虽没见过这仙门阵法,却也知道暮临朝此时万不可被打扰,于是赶紧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她见着暮临朝,心里轻松许多,刺骨寒意便又裹挟住周身,随着那些魔气的碎裂,一阵强似一阵。
如今看来,这寒意正是从那驱魔法阵中传出。
只她是妖非魔,难不成这法阵也会对妖产生影响?
白竹烟渐渐有些难以忍受,不禁打了个哆嗦,只得抱起手臂。
浅苍挑眉看她一眼,皱了皱眉,用扇子戳戳她。
她回头,看见浅苍用口型对她说:“出去吧。”
白竹烟看了看暮临朝,犹豫片刻,心想,自己继续待在这里,怕是要被那法阵当成邪祟,一同给冻成冰渣了。
她点点头,便看浅苍用折扇一指,刚刚她跌进来的方向立时现出一道流华闪动的暗门。
他朝那处扬了扬下巴,白竹烟立刻会意,踏出暗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却被那身玄衣挡了个干净。
浅苍颇不耐地对白竹烟摆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去。
直到人终于消失在暗门后,他才吁了口气,抬手加固墙面上设下的结界,以阻拦此间驱魔之气外溢。
这天垣君带过来的小妖精,也太弱了些,怎会连这驱魔
之气都抵挡不住?
若他早知如此,定不会现在就将人叫来。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这幽明殿怕是又要遭殃。
浅苍摇了摇头,无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