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临朝见她犹豫着不说,心生疑惑,但子夜来临不过瞬间,着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耐着性子哄她:“回去吧。”
白竹烟终于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她背过身去,便听见大门毫不犹豫闭合的声响。
随着关门的动作,她能感知到身后的楼阁内设下一层结界,将她与外界一同隔开。
她心中难受,此时却有些想笑。
有什么好难过的,期待落空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还没有问出口,也没有被拒绝,总还是有希望的。
她不断安慰自己。
她从小便擅长安慰自己。
他不知道,十月初十是她的生辰。
他说有事,便一定是有事。
他说,等他忙完了,会来找她。
没关系,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呢,这才刚刚开始。
那就再等等吧。
白竹烟一言不发,在逝水阁前的石阶上坐下。
她习惯性地抱着膝盖,想把脸埋进臂弯里,却又忽地想起自己贴了花钿。
蹭坏了就不好看了,所以她只是抱膝坐着,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伏波站在一旁看着,本想上前说几句话,却又不敢吱声。
他想了想,觉得有些不放心,便悄悄对隐在暗处的鬼吏递了个消息。
那鬼吏得了话,立时化作一团黑雾,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暗夜里。
*
暮临朝合上门,在周围设好结界,阻绝外界一切干扰,便转身说道:“羽夫人,请。”
随着他的话,逝
水阁中心高台上的光柱突然向外扩散,万千星云弥漫在整个空间内,周遭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星河里。
羽夫人盘膝坐在高台上,金色的法阵在她身下缓缓旋转。
她似是还没准备好,敛眉轻柔出声:“小暮,你昨日才为木老先生驱除魔气,现下又要劳你耗费灵力,真的没关系吗?不如再等一等,我看白姑娘,似乎同你有话要说。”
“我无碍,等事了之后,我自会和她解释。”
暮临朝抬眸,平静道,“羽姨,经脉一日未打通,您便要多受一日痛苦,不能再拖了,莫误了时辰。”
羽夫人看着他,眼神中透着担心,迟疑道:“我能看出来,这姑娘对你很是上心。你们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你要记住,若是不能明确自己的心意,便不要总是给她留有希望。女子的心,最易受伤,经不起几次磋磨。”
“你毕竟,身在仙门。”
暮临朝闻言一顿,许久,才道:“我明白,我会处理好。”
羽夫人点点头,眼看时辰近了,便也不再拖延。
她闭目而坐,双手结印搭在膝上,暮临朝手腕翻转,汹涌灵力源源不断从他掌心汇入团团星云。
只一瞬,灵力似若游丝,将万千星子串联成线,与铺满整个空间的金色法阵相呼应,缓缓冲进羽夫人的奇经八脉。
灵力一遍又一遍开拓着她的经脉,羽夫人娥眉紧锁,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但她仍是咬牙支撑着。
日日忍受经脉滞涩之痛,她早已习惯。
再经历这一次就好。
等这次事情了结,自己便再也不用拖累暮临朝了。
*
浅苍闻讯赶来逝水阁的时候,便看见石阶下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低垂着头,闷闷不乐。
伏波见到他,正要上前行礼,被他抬手制止。他摆摆手,伏波立刻会意,将身形融进周围的夜色里,仿若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