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临朝不语,复又合上双眼。
白竹烟不知为何,自己这次受伤后,只要靠近暮临朝,便觉得周身十分轻快。此时见他并未出言阻拦,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默认让自己留下,便大着胆子又往他身边挪了挪。
她见着那仙炉的雾气逐渐浅淡,猜想里面的东西应是快炼成了。反正木姑娘的饭菜还需花费些时间,她便也不急着开口,只安安静静在那人身边坐着,手肘支在膝盖上,托起下巴盯着他看。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暮临朝身上那淡淡的雪香太过让人安心,白竹烟不知不觉竟抱着膝盖睡着了。
她忽地往前一栽,因离得太近,竟栽进那人怀里。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喊他们吃饭的木辛夷看到。
屋门本就敞开着,木辛夷满脸嫌弃,重重在框上敲了两下,语气生硬:“下来吃饭,再不来就不等你们了!”
白竹烟在那人臂弯处猛地惊醒,连忙后退着起身:“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实在抱歉!”
她起身时忘了身上的伤,左
手一用力,又是一阵撕裂之痛,忍不住捂着左肩皱了皱眉。
木辛夷见状直翻白眼:“都说让你离他远点,不听活该。别磨蹭了,快些下来。”她话一说完便走了。
白竹烟有些尴尬,心想,这木姑娘多半又要误会了,一时立在原处无所适从。
暮临朝却若无其事地将仙炉收回芥子,缓缓起身,瞥向她的左肩,道:“怎还没愈合?”
白竹烟见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再如此扭捏,倒显得小气了,连忙摇摇头:“没事,已经快好了。”
暮临朝抬手送去一道灵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体质确实差了些。”
“哈?”白竹烟听得一头雾水,她可是个半妖,怎么就体质差了,换作寻常人被戳这么大个窟窿,怕是早已一命呜呼。
她有些不服气,而那人径自离去,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也只得悻悻跟在后面做起鬼脸。
暮临朝自是知道她的这些小把戏,唇角不动声色地微微上扬。
这小妖虽妖力被封,但她此次受伤颇重,妖力本能地想要护住自身心脉,禁灵印受其冲撞,似是有了松动的迹象。
而妖力天生以灵气为食,她本体灵力因封印已所剩无多,被自身妖力吞噬,供不及求,伤口少了灵力滋养,愈合速度自然会变慢许多。
看来,这丹药的配方还需再次改良才是。
待二人下来时,茶茶已将饭菜摆好盘,端去厅前的石桌上。
白竹烟人还未至,
便已觉食指大动。
一桌四人,三荤两素,虽不是什么玉盘珍馐,却也色味俱佳。
白竹烟连着吃了几日清汤寡水,总算好好祭了一回五脏庙,不由赞叹道:“想不到木姑娘不但医术高超,厨艺也是了得。”
木辛夷不为所动:“我们这种贫苦出身的人,自是比不得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练出些手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白竹烟被噎了一道,讪讪赔着笑,心道:这姑娘果然是误解颇深啊。
末了,木辛夷又道:“也别急着感动,这饭钱可是算在你的诊金里了,走之前,先把账给结了。”
白竹烟边吃边点头:“这是自然。”
暮临朝早已辟谷,只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蓦地开口说道:“不知木姑娘的医术师承何人?”
“那都是我自己照着医书学的,”木辛夷顿了顿,又道,“你是想问我师父炼的那些灵丹吧?不怕告诉你,我师父乃是游走于鬼市和人间的丹道大能,人称‘天垣君’,那些灵丹皆出自他老人家之手,可谓包治百病。你既为修道之人,想必也该听过他的大名。哎,你们可不许声张啊,听见没?”
“噗……”白竹烟闻言险些喷出一口饭,呛得连连直咳。
她师父谁?她在说啥?什么玩意儿?
暮临朝夹菜的手微微一滞,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木辛夷轻嗤一声:“这么大反应,至于么。”
茶茶听得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