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地方不大,只摆了张木榻,店小二歪着脑袋流着涎,大喇喇地在榻上瘫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这么大动静也没把他吵醒。
这人是猪吧!
“哎,哎,醒醒!”白竹烟不耐烦地用剑尖点了点木榻,怎知剑刃太锋利,一下便戳进了那糟木头里,她身子一倾险些歪过去,连忙松开手稳住身形。
店小二的鼾声卡回喉咙里,嘴里砸吧着翻了个身,眼睛也没睁开直咕哝:“美人儿……”说着,手就要往旁边搭,惹得白竹烟“噫”了一声直往后退。
眼看那小二的手就要碰到剑刃上,暮临朝指尖聚起一道灵气打过去将他的手弹开。
小二吃痛,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倏地看到脑袋旁边散发着微光的灵剑,大叫着一骨碌爬起来,缩在木榻内侧的墙角里,“你你你,你们干什么!”
“我我我,我们来取你狗命!”白竹烟将灵剑从糟木榻里拔丨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本小姐的东西在哪儿?”
“什、什么东西?”
白竹烟单脚踩在木榻上,将剑尖抵在他颈边,轻叱道:“还装傻!”
她一凑近,店小二这才看清眼前这位深夜闯进他狗窝的女子,正是昨日被冯三抓走的美人,霎时面上惊恐之色更甚,颤颤巍巍说道:“女侠饶命!都、都是那冯三逼迫小的,小的也是不由己,这、这就去给您
拿、拿来,有话好说,饶命!”
白竹烟见状收起长剑:“快点!”
“是,是!”
只见那小二连滚带爬地下了地,在地板上摸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只尺余长的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摆在她面前,点头哈腰:“这就是小人的全部家当……”
那木箱子里塞满了零零碎碎的各色财物,白竹烟俯下身伸手在里面摸了许久,随后皱了皱眉,掀起一角哗啦一下全倒在地上,越找眉头蹙得越深,急道:“我那两个包袱呢!”
小二:“金银细软都在这儿了,其、其它的在、在柴房……”
“还不快去拿!”
客栈里常年不见生人来往,夜间鲜少亮灯,柴房里漆黑一片,糟木头堆成小山,湿哒哒的根本点不着。
暮临朝随手掷出一道灵符悬在空中,符咒缓缓自燃发出的灵光略微照亮了柴房一角。
白竹烟趁着光亮匆匆扫过各个角落,那两张绸缎做的包袱皮瘪了不少,被人随意丢在湿木头边上。
她把灵剑塞回暮临朝手中,急忙跑过去在里面翻找起来,直到摸出一枚小小的紫竹牌,才笑着吁出一口气,仔细擦干净上面的污渍收进怀里。
茶茶跟在后面也松了口气,她不知道那枚竹牌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只知道小姐自小便将它带在身边,应是十分重要之物。
小丫头猜得没错,那紫竹牌的确意义非凡,牌面上是白竹烟的妖族母亲亲手刻下的一个“竹”字,是留给
她唯一的念想。只有看到这枚竹牌,她才能不忘提醒自己其实是一只半妖,才能劝诫自己不要过多留恋这凡世种种。
她终归是要回妖界的。
大小姐找到了东西,心满意足地折回身去,瞥见一旁的小二,瞬间又垮下脸,眯着眼问道:“我记得昨晚你好像还从独眼怪手里拿了一袋子银钱,有多少来着?”
小二闻言登时软了腿,险些跪在地上,忙答道:“三、三十两!”
“三十两!?”白竹烟道,“……黄金?”
小二:“是、是碎银。”
“什么!?”白竹烟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三十两碎银就把本小姐卖了?看不起谁呢!”
暮临朝:“……”
茶茶:“……”
小二“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女侠饶命!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都怪那冯三作恶多端,小人也是受他所迫不得已才为之啊!小人这就把钱财悉数奉上,只求女侠能网开一面,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白竹烟撇撇嘴,道:“行了行了起来吧,不吓唬你了,没劲。不妨告诉你,冯三已经死了,以后你要好好做人,可别再跟着做些坑人的勾当了。记住了?”
小二闻言怔了片刻,忙道:“记住了,记住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见白竹烟摆了摆手,立刻麻溜地滚出去了。店小二劫后余生一般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能在数千猎兽人中杀了他们的头领冯三,
这几人果真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