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临朝立刻撑开结界抵挡,然这墨妖拼死一击,乃是以其性命作为代价,顷刻爆发之力,远远超出她本身的修为,甚至已接近玄元之境!
倘若以暮临朝先前的实力,自是可以轻松应付,但他在幽明界时灵力消耗太大,已然跌出境界,此时便有些吃力。
好在那墨妖残存的力量仅维持了片刻,便彻底消散。
黑雾逐渐散去,只余书房里一片狼藉。
因暮临朝出手及时,白竹烟和白夫人皆未沾染上那血气。
只是白夫人虽不是深居宅院的寻常妇人,却也未曾见过这等场面,难免会受了惊吓,脚步有些虚浮。
白竹烟上前搀扶着,确认她没有受伤,又转头看向暮临朝,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暮临朝咽下喉间上涌的血气,不动声色用袍袖掩着略微颤抖的手。
他袖中飞出几张灵符,将此间污浊尽数清扫,而后淡声说道:“这间书房,近几日不要让人靠近。”
“好,我让孙伯去安排。”
暮临朝缓了缓,转身看向她:“先送白夫人回去安歇吧,这里有我,无需担心。”
他如此说着,白竹烟却仍有些放心不下,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但又看不出任何异常,只好点点头,对白夫人道:“阿娘,我送您回去。”
白夫人惊魂未定,半晌说不出话来,便由她扶着出了书房。
思及方才那诡异的场面,白夫
人思量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小竹子,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会招惹上那种邪物?”
白竹烟一手搀着她的手臂,另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放轻了语气:“那是之前我跟暮道长在路上遇到的一只墨妖,被负心人抛弃,心存怨恨,原本想害人,我们路过便出手阻拦。可她自食苦果,几乎魂飞魄散了。”
“那时念在她还有些良知,暮道长便放了她。只是后来不知生了什么变故,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早知如此,我那时就不该帮她说话,真是好心办坏事,反倒害了爹爹。”
“原是这样……”白夫人敛眉轻叹,温柔看向她,“小竹子心善,这也不能怪你。我们白家世代蒙先祖福泽庇佑,你爹他定能平安度过此劫。”
“不过,你跟阿娘说说,你和那位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竹烟微微一怔:“什么……怎么回事?我就是路上遇到妖兽,被他顺手给救了,所以就……就让他送我回来。”
“只是这样?”
她眼神闪躲:“对,只是这样。”
白夫人眼神中带着审视:“这么说,这半年来,你一直同他待在一起?”
“是啊。”白竹烟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是在山里迷了路,又被妖兽追,然后被他救,但他要先去忙他的要紧事,所以就耽搁了些时日,就……到今日才回来。”
她面对白夫人,不知怎
的越说越心虚,像是被看透了似的。
但白夫人似乎没有苛责之意,只问:“他说,他是衍宸教弟子?”
白竹烟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仙门正统。”
白夫人轻敛眉头,面露忧色:“那他们衍宸教的道士,可能娶妻?”
“哈?”白竹烟摸不着头脑,“听说,只要不当掌门,应该还是可以的吧……阿娘问这个做什么?”
“哦。”白夫人看了看她,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原来你们还没说开。”
白竹烟不解:“说开什么?”
白夫人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像他这种模样的小郎君,可得抓紧些,不能一直拖着。”
“我当年遇见你爹时,你都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莺莺燕燕,要不是我出手够快,这白夫人还指不定会是谁呢。”
“所以你呀,你得主动些,尤其是对付这种清守自持的,更是得直截了当,不然你不说他不说,这事什么时候能成啊?”
一听这话,白竹烟脸上立刻臊起来,轻嗔道:“阿娘,你说什么呢。我和暮道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说这些,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白夫人瞥她一眼:“你不趁早把握,这八字那一撇,怕是难等咯。”
“哎呀阿娘,爹爹还没醒呢,您可要保重身体,赶紧回去养精蓄锐。别的事,您就别操心了。”白竹烟边说边推着她往前走。
她也是没想到,才刚刚经历过一番凶险,白夫人竟还有余力去
想这些事。
待安顿好了白夫人,白竹烟复又回到书房。暮临朝已仔细探查过周遭,并未发现残存的魔气,但他仍是将几道灵符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之后,白竹烟又将孙伯唤来,让他派些人手将那书房围挡起来,便与暮临朝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暮临朝自从幽明界出来之后,脸色便一直不太好。但他肤色本就比常人白一些,倒也不甚明显,只她心中仍有担忧。
这日中午,白竹烟便特地吩咐厨房,备了些滋补的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