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站着两列手捧莲灯的使女,见到来人纷纷躬身行礼,而后依次退出殿外。
白竹烟低垂着眼眸,在殿内那座高高的黑曜石台前停住脚步,俯首道:“母亲,阿烟回来了。”
岁篁正闭目斜倚在石台宝座上,闻声睫毛微颤,睁开眼眸时,却只余阴沉淡漠。
她冷冷扫了白竹烟一眼,轻嗤道:“在外,玩得可还开心?”
白竹烟心里一颤,立刻跪下:“阿烟知错了,请母亲责罚。”
茶茶虽不明所以,也连忙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上,心上怦怦直跳。
岁篁徐徐起身,及膝的银发散落在乌紫色的长袍上,美艳又妖异。
她缓缓步下高台,迫人的威压令茶茶直不起身,她居高临下睨着那主仆二人,语气却似看到脏东西一般嫌恶:“不知死活的东西。带回个凡人,是嫌她命太长了么!”
这语气不善,白竹烟却习以为常,只
此次关乎茶茶安危,她仍是悬起一颗心,将头垂得更低,赶忙道:“母亲放心,她只在我宫里活动,不会乱跑,更不会惹是生非,我会看住她。”
岁篁冷哼一声:“你带来的人自该由你负责,只要别脏了圣殿,本座不会计较。至于她是死是活,是被吸干精元还是分尸剔骨,也都与本座无关。”
茶茶闻言打了个哆嗦,忽觉压在身上的无形力道减轻不少,便看白竹烟双手交叠在前,恭敬出声:“多谢母亲。”
岁篁没有理会她,悠悠转过身去,侧首吩咐道:“小幽,带她下去。”
“是。”
立在一旁的岁幽立刻会意,轻轻将茶茶拉起来,却又忍不住说道:“母亲,姐姐她……”
岁篁抬手制止了她,冷声道:“下去。”
岁幽打住话头,担忧地看了白竹烟一眼,终是默默领着茶茶出了大殿。
小丫头来到陌生之地,忽然与白竹烟分开,心中难免害怕,一步三回头。
白竹烟敛眉看着她,却也知晓母亲既然说过不插手她的事,便不会为难这丫头,于是故作轻松地对她笑笑,以口型说道:“别怕,去吧。”
待她们离开后,岁篁终于再次开口:“出去一趟,真是出息了,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难不成,你还真对那小道士动了心?”
白竹烟早已猜到母亲会知晓此事,自是毫无意外,她沉默少顷,伏在地上,只道:“阿烟知错。”
“知错?”岁
篁搭着眼皮看了她许久,轻蔑一笑,“行了,抬起头来。”
白竹烟照做,岁篁伸出手指点在她额头上,灵力顺着指尖流入她的灵台,毫不怜惜地在里面蛮横搜寻。
白竹烟吃痛闷哼出声,死死掐着手心忍耐着不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良久,岁篁收回手,从虚空中抽出一张帕子擦拭着指尖,随后将之碎为粉末。
白竹烟颤抖着喘气,将她的动作悉数看在眼里,只觉心上的裂痕,似是又多了一道。
岁篁轻笑道:“那小道士,对你倒也上心。竟不惜浪费半数灵力,来压制你的妖气。”
白竹烟猛然抬眸,疑惑出声:“什、什么灵力?”
岁篁看着她的表情,皱了皱眉:“你灵台里的禁灵印已破,按说,妖气早该冲出体外,可你却直到昨日才将其释放出来。这些,可都要归功于那个衍宸教的小子,他一直在以自身灵力饲喂你的妖气,才换得你灵台安宁。怎么,你竟不知?”
她双手撑在地上,沙哑着声音低声说道:“他从未和我说过……”
岁篁撇开眼神,讽刺道:“他身为衍宸教弟子,此番作为究竟是为了保全你,还是因他本身就厌恶妖气,哪怕损耗自身修为,也不愿闻见一丝一毫?”
她嗤笑一声,“若是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他当然更不会让你知晓。毕竟,将一个傻妖精骗到手,再不费吹灰之力将其诛灭,可是他们衍宸教的
拿手好戏。”
白竹烟微微张着口,眼神有一瞬的慌乱,那颗痛到麻木的心,此刻如同被人狠狠攥在手里蹂。躏。
她的呼吸越发沉重,却仍是抬眸反驳道:“他不会骗我,也没有骗我。”
“是么?”岁篁冷哼道,“这么说,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又如何?”
“你!”
“他说他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