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邀请眼前这位朝廷新贵一道去房里,饮茶品茗。
于雪浓用手搓搓脸,第二场了,经过第一场的锻炼,她的心态放松了很多。
但伸手接试卷的一瞬,她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紧张。
她将试卷展开,微微愣了一下,《龙池春草诗》,要求用“齐”字为韵,写一五言八韵十六句的排律诗。
她看着题目,她便猜想应该是许伯伯出的题,也就是现今颇受仰仗的许相公。
早年间他与先帝政见相左,先帝怜惜他又是人才,便将他放在翰林院做修史,这一修便修了四十年。若非先帝骤然薨逝,高太后掌权。
他怕是终身不会起复。
在于雪浓看来许相公,若说他是一位政客,她更偏向于他是一位文人,骨子里头对诗词歌赋的浪漫追求。
北方士人不擅长作诗,接到试卷之时,众人一片哀嚎。
于雪浓闭眼回忆起自己在京城时,自己借住在许家的场景,他们一家人带着她去龙池郊野踏青。
一晃倒是许多年了。
于雪浓拿出墨条慢慢研磨,当年的场景跃然纸上。
龙池春草绿无涯,
花落花开日复斜。
风吹水面波纹起,
雨洒池心荷叶芽。
游人不辨东西路,
野鸟难知南北家。
唯有青山长相对,
不知何处是吾家。
剩下的题目基本上算是中规中矩。
于雪浓也便依葫芦画瓢,随意写了去。
这次于雪浓吸取教训,不叠纸飞机,不作出惫懒的模样。
但这时间着实难熬,还没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她又要破防了。
那抽出一张崭新的草稿纸,鬼使神差般的提笔开始画像。
她脑海里头全是前些日子,6时雍翻身上马时的场景。
青色的衣袍随风翻飞,眉眼含笑的模样。
她脑子里想的跟她画出来的完全是两码事,在她的笔下6时雍就是火柴人,她的马画得跟头驴似的,一群火柴人朝着骑驴的火柴人丢东西。
于雪浓自己看了都觉得,自己在败坏6时雍的名声。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庭策巡考又见到这个年轻的士子,科考难不成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面色一沉,他过去看看,到底有何有意思的事。
于雪浓画得正起劲,她把6时雍拿着小木棍训斥她的场景也画出来,一个火柴人拿着小木棍无能狂怒,另一个火柴人面子上唯唯诺诺,神游天际去了,她还特地配了一句话:昨晚的烧鸡真好吃。
小火柴人的嘴角还有几滴口水。
于雪浓憋笑憋得难受,整个人都在抖。
这科考什么时候结束,她真的憋笑快憋不住了。
6时雍「无能狂怒」,想想这个设定,就觉得搞笑。
她的画纸上印出人的身影,她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若无其事的将放置在一旁的考卷拿来,遮住自己画了一草稿纸的火柴人。
低着头假装检查考卷,按照她以往的经验,「监考老师」应当是会走了。
但这人有完没完,还不麻溜的滚蛋。
她最后实在忍不住,抬眼瞧了一眼,刚巧对上那人些许不赞同的面容。
于雪浓不禁垂丧着头,怎么自己一次两次的搞小动作都会被他抓包。
她真的快装不下去了,第二场科考结束的钟声终于敲响。
果然是「下课铃声」救命。
幸亏自己画得「6时雍」是个人都瞧不出来,不然自己肯定在他面前露馅。
于雪浓看着转角处翩然翻飞的绯色官袍,吐了口气。
明明是你对不起我,还弄得我像出轨被抓包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