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握住他冰冷的指尖,试图为他传递自己身上的温度,也只是徒劳而已。
“绾君辞。”
她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悲伤而坚定。
“谢辞,我想挽留你。”
少年叹了一声,却连叹息都含着深沉的无奈。
“你知道,‘辞’不止有一种意思,而‘谢’和‘辞’,都有离开的意思。”
“或许,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他又有心安慰她:“你不必太过在意,我们已经尝试了数次,每次都是以这样的结局而告终。”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不过是我的命数罢了。”
雪落下来了。
第一粒新雪落在少年的眉间,而他的体温甚至不足以让雪融化。
比雪还要轻柔的吻落下,她替少年吻去额间的雪痕,雪水浸润了双唇,
一片寒凉。
他虽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却依然回吻着她,眷恋得仿佛是一种本能。
只是她的泪水,与雪水完全不同,实在太过灼人。
不同于之前的薄雪,这次的雪下得很大,几乎让两个人都落了满头满身的雪。远远看去,就像是一起白了头。
她回望着雪地中两人的脚印出神,像是圆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
*
在谢辞再度睡过去之后,她得以完成剩下全部的工作。
她早就请求清玄,为自己开辟了一方不会被人发现和打扰的静室,用于存放她最完美的作品。
那是与真正的谢辞一模一样的一具傀儡,面目栩栩如生。就连脐上那道小拇指长的伤痕,也被她完全复刻。为了制作它,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心力。
不同于谢小九和谢仙尊,她要做的,是违逆天道,让谢辞借由这具躯体,再度复生。
依据之前听来的方法,她需要像谢霁一样,取出自己的心头血,再注入傀儡的心口。
其实她一点也不勇敢,怕疼又怕死,只想好好活着。
但只是取一点心头血,应该……死不了的吧?
三哥不也活得好好的?
少女这样安慰着自己,毫不犹豫地调转刀尖,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说不疼是假的,但她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哭。
取心头血的过程十分漫长难耐,那些血滴像是有生命一般,并没有大量地喷洒出来,而是被引到了刀上的凹槽处。
与此同时,她
脸色越发苍白,只是看着凹槽上收集的血滴越来越多,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是在即将收集满时,进度却好似迟滞了,再难往前半分。
怎么会!怎么会只差一滴?!
她怎么会比谢霁少一滴心头血?!
她跌坐在地,顾不得给自己包扎伤口,而是努力回想其中的缘由。
在无尽的迷雾中,她摸索着出口,终于意识到,自己缺少的那滴心头血,是与谢辞结成的道侣血契!
想通了这一点,她草草给自己裹了伤,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