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鲛鲛实在是比少君更懂女孩子的心思,哄女孩子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虽然楚绾绾把自己关在房内,谁也不见,却也能源源不断收到鲛鲛送来的礼物。
半人高的珊瑚树,价值千金的巨型珍珠,以银线勾连编织而成的冰蓝鲛绡,各种奇珍异宝不要钱一般地送过来,几乎堆满了房间的一角。
忽略他的目的,这番热情还是很让她过意不去,直到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主动前往王殿请求见他。
为了避免少君在一旁捣乱,楚绾绾刻意没有通知他,何况有一些肺腑之言,她也并不想让他听见。
在屏退旁人后,鲛鲛绕着她游了一圈,是鲛人表示欢迎的礼节。
“姐姐先来见我,莫非是想通了?”
楚绾绾表现出知心大姐姐的一面,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他。
“那倒没有。你看,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并且已有夫君,实非良配,你还是不必执着,不如提个其他要求,我必当赴汤蹈火、尽力而为。”
鲛鲛面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可我已经三百岁了。”
“……行吧,那忽略年纪这一点,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是要和自己所爱之人缔结鸳盟、同心白首的,你可明白?”
“不明白。姐姐不爱少君,不也与他成婚了吗?凭什么少君可以,我就不可以?”
他的话似质疑,回荡在她耳边,让她一时
有些恍惚,只能看着他开口一张一合,却不知该怎样应答。
“若姐姐只是顾虑世俗之见,一女不事二夫,也可以提出与少君和离。如此也不算违背盟约。”
与少君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浮现,别院初遇的他、执剑破敌的他、恭谨敬茶的他,以及,无论何时都立于身后的他。
“我一直在你身后。”
“我在。”
所有的身影汇聚成一个人的样貌,答案在她心头呼之欲出,可她却迟疑着不敢承认,更不敢说出口。
她爱的是他身上属于谢辞的那一部分,毕竟她从未见过,与他如此相像的另一个人。
可在某些时刻,她又会从沉迷中骤然清醒,并告诫自己:不是谢辞。
谢辞已经死了,如今他的身体,还急需含烟玉去救。
想到这里,她神智稍稍回拢,正要把话题引到含烟玉上来,就见鲛鲛扬起唇角,俏皮地指了指她的身后。
少君一只手紧紧扒着王殿入口的边缘,几欲将手中脆弱的贝壳捏碎。
他半个身子掩在阴影里,见她终于回过身来看他,眉梢眼角顿时涌起无限愁思,一副含嗔带怯的情态。
“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
楚绾绾:“?”
这是又犯什么病了?矫情病?
她决定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这家伙哪里像谢辞了?一点也不像!
*
既然三人又聚在此处,求取含烟玉之事若还是毫无进展,也实在说不过去。
经过刚才那番话,鲛鲛也
看出了楚绾绾的不情愿,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
“姐姐不愿意,我接受。但我要确认,你们二人是真心相爱,才会心甘情愿放手。”
楚绾绾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一紧。
她不爱少君,如何才能遮掩过去?
况且,难道少君就爱她么?
她下意识抬眼看他,正与他的目光对上。与她的担忧不同,他暗红色的眸中含了笑意,似是极期待她的答案。
被他这样注视着,她似乎明白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却又不想面对,只能怏怏地垂下头去。
她承认,很多时候她依然抱有鸵鸟心态,故意不去想和少君有关之事。与其说是不想,更像是不敢,她无法回应他的期待,更不愿让自己欠他良多。
只是她可以确保自己冷心冷情,却无法控制他的感情,日复一日的耳鬓厮磨,他看她的眼神越发像是希望她发现什么。
可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她不必懂,也不想去懂。
鲛鲛站在一旁,抬手自两人中间凭空化出一个小型漩涡,漩涡中黑水弥漫,一潭死寂。
“办法很简单,弱水会判断你们两人是否对彼此一心一意。你们伸一根手指蘸取弱水,我便能够看见在你们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是谁。”
听上去简单有效的方法,却勾起了谢辞的不满。
“所以你可以控制弱水?那你当夜为何不帮我们?”
“都说了,你也没问啊。”
谢辞想了想那夜情状,仍是拒绝:“不行
,弱水腐蚀性极强,又有蛊惑人心之效,实在太过冒险。”
鲛鲛无辜地眨了眨眼,貌似遗憾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