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只有一个汪春申能来往,我那么多朋友呢。”
栗清圆听起来更要命,“可是你朋友能吃得惯那些菜吗?”
“笑话。我都能吃得惯,他们凭什么吃不惯。”冯镜衡想到没准她那猕猴桃过敏的“亡夫”去过多少回了,更是摁不住的胜负心。
栗清圆一个头涨得两个大。她想也知道,冯镜衡绝不是只是嘴上说说。
就在他结完账,徐店长帮着他们理马甲袋的时候,冯镜衡手机来电,他看一眼屏幕,面上的神色即刻晴朗转阴了,走开些去接,没两分钟,栗清圆看到回头的他,很明显的松弛不见了,整个人像蓄满张力的离弦之箭。
他走回来没多久,又拨了通电话,朝对方嗯了声,“我给你发个地址,你现在就过来。”
栗清圆原本不想问的,但是看他难得这样不避讳的严肃,终究还是张口了,“怎么了?”
冯镜衡直到结账完毕,推着堆得满满当当一车子的购物成果,临走前,还正式与徐店长交换了微信,说了些感谢并结交的漂亮话。
他领着栗清圆重回顶楼停车场的时候,才朝栗清圆歉仄口吻道:“我已经通知杭天过来了,对不起,我待会可能得提前走了。不能送你回去了。”
栗清圆只觉得他说了一堆没必要说的,只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冯镜衡原本计划去江北的行程该是一周后,下午临时他父亲通知,他舅舅那头进了医院。冯钊明与大舅兄算是一起闯荡出来的,早年也是合伙人。如今虞家那头也是一大摊子事,老爷子一横下来,几个子女虎视眈眈。老头的意思是要老二先陪母亲替冯家打前瞻去一趟,家里这头就交给老大料理。
这下午说的话还过热气呢,刚才那一通电话已经是讣告了。冯钊明亲自打过来的,他已经在联络申请临时夜飞的航线,要老二赶快归家,老两口并老二今晚趁夜即刻启程。
因为虞家的遗嘱,早年,冯钊明也是见证人之一。这主家人一死,可不只是简简单单一桩丧程。
栗清圆听明白缘故,立马催他,把车钥匙还给他,“你现在就走吧,我没事的,我打车回去。”
冯镜衡还是有条不紊地帮她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一搬进后备箱,车钥匙他还是塞到栗清圆手里,“杭天在来的路上。这么晚,我说什么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路边。”
他再领着栗清圆去一楼的快餐店那里,起码灯火通明,确保她是安全的。
“你在这里等杭天。车里的东西看是送到里仁路那里还是你干脆带回去,无论如何,杭天得看着你进小区,听明白了吗?”
栗清圆人生第一回感
受到了她没胜任开车,给别人造成的麻烦,甚至是拖累。她原本想分辩一下其实不要管她的,她能顾好自己。但是,冯镜衡即便明明急得分分钟要走,依旧想着把她安置妥当了。终究,她只得配合他,点点头,免于他再分心。()
你快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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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镜衡也应声而动。确实那头的事更急些。但他这样把一个女生大半夜扔在快餐店门口,是头一回。
他知道栗清圆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他也很明白,她不会这么小气。
然而,灯火通明前孤零零一个人,是事实。
也许,他不疯癫地想一出是一出,这个点,她本该安安分分躺在自己床上的。
栗清圆手里提着通勤包,回头往店里看一眼,也许她该去里头坐一会儿的。
可是心里毛躁躁的,也适应了夜下来的温度。她觉得就这么站会儿,出点汗挺好的。
再把目光掉回来,看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人。
下一秒,那人突然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栗清圆本能地选择避开,她怎么也没想到冯镜衡会折回来……
许多年前,她父母离婚了,妈妈不肯圆圆去见爸爸。那晚,她一个人从重熙岛溜出来,栗朝安就是在快餐店里找到她的。
她永远记得那晚父女会面后的局促与陌生,也记得爸爸怪她,“圆圆,你把自己弄丢了,你妈妈会和我拼命的。我到时候,拿什么还给她啊!”
冯镜衡几步走回头来,原本是想告诉她,等我回来。也想跟她要保证,你可以一直不点头,但是和别的男人来往,得先问过我。
走近些,却看到红着眼眶,不乏泪光的人。
冯镜衡直觉,她这样绝不是单纯因为他。
然而,契机就是契机。他再近一些,用几乎不容置疑的口吻问她,“怎么了?”
栗清圆一个晚上前,她即便喝了酒,还是清醒的,计较的。
她总想着成熟年纪的人,做什么总要深思熟虑的。
可是好像有些事情它就是徒然的,倒塌的。大考里的难题,甲方一时炫技的诗经,黑色幽默的谐音梗,明明滚瓜烂熟偏偏到不了嘴边的基础词汇,
以及冯镜衡这句带有回马枪意味的“怎么了”。
栗清圆没有来得及回答,欺身的人,手一捞,捞住她的腰,也仿佛不知道从哪里打捞起她一时漂泊的心。
被操控的人,一时木讷且后知后觉。栗清圆是清楚得感受他的手指穿过她散开的头发贴扶到她脑后、鼻梁骨弧度碰触到她左边脸颊的温度,才明白过来他贴附上的吻。
擅自主张,点到为止。
更像一个印记,无关风月。
他只想要点安心,也去除些她的。冯镜衡没时间恋战,更没时长作突袭的安抚,他临去前只故技重施地在栗清圆唇上刮一截口红走,“我当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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