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秋风从四面八方的平野上吹来,阿耐束起的金马尾在弥满血腥味的空气中飘扬,那双宝蓝色的眼睛也被鬓角乱飞的碎遮挡视线。
周遭是骑士们获胜的欢呼声和敌方撤退的马蹄。
阿耐轻轻喘着气,看着平原上的尸体和鲜血,眼眶盈上一股热泪,她说不出这是激动,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
觉得畅快,又觉得心酸得想要流泪。
原来,杀人也不是那么难啊,父皇。
北城门上。
埃匹德看到远处撤退的敌军,嘴边浮起如释重负的笑,“萨沙撤退了。”
守门的长官眼里噙着泪,出畅快的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啊!公主殿下,真的是我们苏巴的救世主啊。。。。。。”
弓箭手们也出了欢呼声。
一夜之间,公主阿耐胜萨沙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苏巴城。
市民们见证了皇女的实力,也再次对这座城市重拾了信心。
收拾完战场后,阿耐坐在一块石头上,借着脚边乌禾湾的河水清洗着佩剑和身上的血迹。
红色的鲜血被潺潺不息的河水稀释,流淌向远方,最终汇入东部的库达海。
剑上的血洗干净后,阿耐用绢布将剑刃上的水痕擦干,随后放在一旁。
她伸出双手捧起一捧水,将水泼在脸上,洗涤脸上沾染的萨沙人的血。
埃匹德不知何时站在了阿耐的身后,当她洗完脸后看到水面上的倒影,转过身去时,就看到了埃匹德。
阿耐对上埃匹德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在埃匹德的眼睛里看到了难过的情绪。
阿耐一时愣住,表情冷了下来。
她讨厌这样的目光,特别是用这双和母亲很像的眼睛所露出的这样的目光。
埃匹德走到阿耐身旁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下,“您,没事吧?”
“战大捷,我能有什么事?”阿耐没看埃匹德,若无其事地用袖子擦拭自己脸上的水珠。
埃匹德迟疑了下,“您不过也才十七岁,这是您第一次杀人吧。”
听到“杀人”二字时,阿耐擦脸的动作顿住,一股无名火突然冒了起来,她冷声否决道,“不,你错了埃匹德,”
阿耐站了起来,俯视着他,眼神冰冷,“我是皇室,对于皇室来说,杀人不过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我也可以随时碾死你,所以你最好别再僭越了。”
“还有!”阿耐冷声警告道,“别再摆出那副眼神!”
埃匹德垂眸,沉默半晌,“我知道了,殿下。”
阿耐没再说话,她转头看着远方的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她拿起自己地上的剑,将它放回剑鞘里,压制住怒火,对埃匹德说道,“让骑士们整装好之后继续训练,加强防守。
第九骑士团的八百多人加上苏巴边防军队的两千多人顶多也才三千人,而萨沙却有两万大军。经过这一战,萨沙必定会有所警惕,下一次进攻,可能就不止一千骑兵了。
我们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只能在战术和力量上取胜。”
“是。”
听到埃匹德的回答,阿耐没说话,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她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似乎什么都无法将她压弯。
这一次,有她在!
埃匹德转头看着阿耐的背影,眼眶中早已盈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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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庇斯城皇宫,皇帝城堡的书房里,皇太子捷普洛坦正在与皇帝华哈德商讨中央扩兵之事。
苏巴城主来的捷报也在这时传来了皇宫里,传报的骑士朝华哈德行礼,“报告陛下,苏巴城主来信说,公主阿耐和第九骑士团在与萨沙的战中大获全胜,苏巴城主还感激陛下将公主派来拯救苏巴。。。。。。”
站在皇帝身边的捷普洛坦瞬间脸色一僵,偷偷观察着华哈德脸色。
华哈德坐在写字台前,满不在乎的样子,对那骑士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骑士离开后,华哈德突然爆,对着捷普洛坦怒骂道,“你这个废物!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连这件事都办不好!我还能指望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