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低着头,细致地分一份烤茄子,并没有暴露任何情绪。
黄钧泽这才松口气。
当初的靳屿,在飞行学院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人帅,有个性,成绩又好,随便去哪儿都能呼朋引伴,前来示爱的女生得从临航排到江北去。
而贺星苒,太过美貌总会产生疏离感,并且她太内向,不爱说话,慢热,身边没什么朋友。
他们并不是很搭的两个个体,却恋爱了,并且是贺星苒主动的。
当然,大家更想不到的是,大三那年暑假,也是贺星苒提的分手。
那时候他们正在大西北试飞,赶上贺星苒生日,靳屿摆脱重重困难,逃训回学校为她庆生。
黄钧泽只记得靳屿在计划时间之前就回来,满脸低落,像是被冷风吹折的树,被人拿锤子生生敲断了脊梁。
高傲碎了一地。
情绪上的损耗也就算了,后来发生那件事,差点儿断送靳屿的职业生涯。
谁也不敢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靳屿对此也缄口不言。
但大家心里都有猜测,就凭当初靳屿那股劲儿,分手肯定是贺星苒提的。
并且不愉快。
现在无论如何,黄钧泽也不想让这两人重新扯上关系。
“那还怪可惜的,”殷甜丝毫不扭捏地说,“我本来还想让你和苒苒了解一下呢,你们看着挺郎才女貌的。”
话音刚落下,贺星苒豁然起身。
大家都看向她。
靳屿的指节分明的食指在桌面上敲着,轻轻浅浅掀起眼皮,瞭她一眼。
贺星苒努力将嘴唇向上,露出一个白标准的微笑:“我收藏了一家奶茶店就在附近,我去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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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那样的分手,贺星苒最后只顾得上两个字:体面。
因此,这些年她从未试图重新联系靳屿。
当然,也从不妄想这段感情还有退路。
只是今天听闻关于靳屿和新女朋友的那些,一些埋藏在心底里疼痛开始复活。
他们的恋爱很好,但情深不寿,或许是过刚易折。
而之后,靳屿选择的这段爱情,显然成熟更多,更体贴,更合适。
无论从任何纬度,这段感情之于靳屿,远远要超过他们学生时代那段。
贺星苒顺着导航线七拐八拐,总算找到那家店。
客流量并不大,她为每人都选择了一款饮品,打包带走。
天色转暗似乎只是一个瞬间的事。
走出店门,夜幕已经悄然低垂,衔接着远处的高楼,霓虹灯亮起,在燥热里平添一丝寂寞。
贺星苒按照导航走回去。
导航忒缺德,只要是有人类踏足过道路都敢导,她穿过一条小径,愈发安静偏僻。
本就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还有钢筋铁皮网围成的建筑,四处都有烧烤摊,有醉汉喝醉酒,蹲在地上又哭又笑又吐。
贺星苒紧张地捏了捏拳头,加快脚步。
身后的醉汉猛然起身,朝着她大叫骂一句:“臭婊子,老子要弄死你!”
紧接着就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贺星苒一惊,拔腿就跑。
周围有人,熙熙攘攘在过夜生活。
她要喊人求助,可一紧张就说不出话的老毛病又犯了,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脑子一木,根本想不起往人多的地方躲,只一心想着跑回大路。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贺星苒手心都是汗水。
忽然间,手腕被大力地拉住。
她下意识要挣脱,就被攥得更紧,一阵白麝香混着香柏木的味道绕在鼻尖。
靳屿长身鹤立在破败的厂区小路上,昏聩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他看向她的身后,眉目压着,有几分戾气逸出来,说话的语气却还算温和。
“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