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仿佛在燃烧,全身就像一片旷野,剧痛犹如引火的荒草,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白一男强忍着,一声不吭,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杨怀利咧着嘴,满脸得意,露出狞笑。
“白一男,你的确很厉害,方才那一剑,差点就杀了我,不过可惜呀,我身上还穿着一件上品法宝,飞云甲。”
杨怀禄说着一手撕开长袍,露出里面一件散淡淡流光的轻甲。
“像你这样的市井无赖,当然是没见过的,甚至都没有机会听说这种高级宝物,不过我心地良善,所以才让你见识见识。”
他右手紧握着长枪,不断贯注法力从伤口进入白一男身体,以完全禁锢其真气运行,左手则拍打在白一男因为剧痛已经布满汗水的脸颊上。
“你不该来找我麻烦的,其实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想要的既不是你白一男的狗命,更不是躲在土地庙里那帮穷鬼的贱命,我只是想要要这天下混乱,群雄并起,给这肮脏的世道来一次彻底洗礼,然后重塑新的秩序!”
杨怀利眼中流散出憧憬之色,继续道:“这个天下不是我想要的,我要让这天下不论是人是狗还是花鸟鱼虫,都拥有同样的地位,凭什么人要占据这天下万物之灵的地位?难道鬼就不行吗?人死了不就成了鬼,让鬼成为万物之灵不行吗?”
白一男觉得这家伙疯了,但此刻却无能为力。
暗中关注一切的城隍温侯,听到杨怀利的话,眉头不禁皱起,喃喃自语。
“此人认知好生诡异,莫非他是……”
温侯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却听一旁有位判官说道:“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我们这些阴神鬼物,凭什么就不能成为万物之灵?”
温侯思绪被打断,抬手就在那名判官头上狠拍一下,怒斥:“什么破嘴,胡言乱语什么屁话!”
判官抚摸脑袋,有些委屈,呢喃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温侯又拍了他一下,道:“不学无术的东西,你以为万物之灵是人族自己给自己加封的虚号吗?天地初创,本没有人族,后来有神尊用神族精血合大地灵魄,仿诸天运转之道,承接地道气运,这才炼铸创生成人,因此才奠定了人族乃万物之灵的根本,所以,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成万物之灵的,我们阴神鬼族,不过是人死之后剩下的一部分,现在懂了吗?”
温侯又狠狠拍了一下判官的脑袋。
判官嬉笑着赶紧躲开,生怕温侯老爷拍上瘾停不下来,顺便也给温侯拍起了马屁。
“这杨怀利,要是有温侯老爷您这样一个顶头上司,就不会有这样的错误认知了!”
温侯却摇起了头,缓缓道:“不!他不是认知错误,身而为人却出此言,并且流露坚定执念,恐怕这并非是他的认知问题,而是他本身就有问题,也许他并不是真正的人族,乃是一具魔胎!”
啊!
众多阴神职司皆大感震惊,因为他们都知道何谓魔胎。
魔胎乃是降生在人间的一类孽种,他们与人无异,生性各异,却存有一种祸乱天下的执念,一旦有机会,必引天下动荡,兵戈四起,杀戮横行。
“温侯老爷,魔胎现世,我们这就去将他拿来!”
“对!我们必将其锁至老爷面前!”
日夜游神二将和两位枷锁将军,蠢蠢欲动,却被温侯抬手拦下。
“不可妄动!”
四位阴神将军面露疑惑。
温侯道:“若是先前我们由此猜测,到可以将他拿来问个究竟,但这个时候出手,恐怕必将危及白一男性命,他有飞云甲在身,即便是我出手,也不能将其一击毙命,若因此害了白一男,这罪责恐怕你我都担不起!”
温侯脸上闪动一丝诡谲之色,沉声道:“再等等,见机行事!”
白一男已至垂死之境,他耷拉着头,鲜血已将白袍浸染成红色。
杨怀利却更加用力的拍打着白一男的脸颊,咬着牙嘶喊:“你等等再死,因为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你难道就想这样死了,最终做个糊涂鬼?”
白一男听得见,却全无力气回应。
杨怀利道:“你那些在土地庙的朋友,居住在庙院之中,为什么能在土地爷眼皮子底下就被人轻易给宰了,难道你没想过吗?还是没想明白?”
他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告诉你吧,因为当时琢麓县的城隍将土地引到了别处,并且缠住了他,这才使得你那些朋友失去了庇护!没想到吧?这就是当今天下的真实情况,连城隍都能被我们收买,和我们同流合污,只不过才用了一块远古神陨遗骨,堂堂城隍就愿意为我们做事,因为远古神陨遗骨据说有稳固阴神真身之效。看到没有,一方神只,居然就为了一己私利,就可以毅然决然地参与我们的杀戮之举,我自己都觉得扯淡!”
他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咬牙切齿呈现一种疯癫之态,轻声说道:“放心吧白一男,你走之后,我一定会让这天下得到洗礼,重新制定更好的规矩,可惜你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