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问喜好世间万物,为人为神时都是如此,可她却希望路笺只喜欢自己一个,她是真心地盼着路笺继续三观不整,缺心眼到只盯着她一人转悠。
这是很危险,也不健康的心态。
她必须说出来。
“我心术不正,我不怀好意,我不安好心。”迟问认真反省。
但约莫是不会改了。
路笺听罢,眨了眨眼只问,“这是受你控制的吗?”
他的回答出乎迟问预料。
不是害怕抗拒,也不是没关系不介意,亦不是任何安抚或妥协。
他竟只想知道这些心绪是不是受迟问把控。
“是。”迟问肯定道,“所以才……很糟糕。”
她知道自己的思想很危险,所以才这么不安。
“不糟糕。”路笺擦了擦迟问唇角蹭出的一点胭脂,“我喜欢情绪不太受控制的状态,你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之下的状态,我们都在各自满意的状态下,哪里糟糕呢。”
只要不欺骗,不压制,平等自由地相处,哪里糟糕呢。
“我不仅喜欢掌控自己的情绪,我还喜欢掌控周遭的一切,包括你。”迟问点出问题所在,“路笺,你确定你的喜欢是——”
“——我的喜欢完全出自本能,你道我才十岁么,你道我真的谁哄着都听吗?”
路笺反过来掐了掐迟问的面颊,“你在别的事情上可不曾怀疑自己,我能觉得你这是特别在乎我的意思吗?”
“可以
。”迟问点点头。
“嗯,那我明确地、清醒地、心甘情愿地,诚邀你,”他往前一凑,鼻尖在迟问下巴拱了一下,“掌控我。”
别放我自由。
迟问回礼,也蹭了蹭路笺的下巴,“却之不恭,受之无愧。”
“不过,引诱神明代价很大的啊。”
她顺着路笺的下颌抚上他的后颈,虎口一张,用拇指托起了他的下巴。
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呢,路笺便抢先一步握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朝胸口一揽,用那撩云拨雨的调子应了句,“不怕,但求神罚。”
他说罢,引颈往上,先是碰了碰迟问的耳垂,然后一路点染,寻到了最招人的那一抹艳,心急着印了上去。
少焉,又是顺不过气来的迟问喊了停,看着不知餍足的某只鬼抱怨,“新婚的郎君,这般粘人可不好。”
“我又没有清规戒律自限,为何需要节制?”路笺只问。
有戒律在身的迟问咽了咽被送入唇齿的泪液,红着眼苦笑道,“我上辈子就是因为贪心不足,恣意妄为,才落得如今这个人不人神不神的下场啊。”
“不是上辈子。”路笺订正,“你如今只是换了个身份,继续活着而已,哪来的上辈子。”
他说得没错,迟问自毁神体,就像大树把自己砍得只剩一个枝丫,而这个枝丫被重新灌溉,会再一次活成大树。
时间既不颠倒,她也未曾覆灭,不算上辈子。
而此番大树是结善果,还是结恶果,
亦或什么果也不结,就只开花,都还是未知。
“大思想家。”迟问拍拍路笺,“茅塞顿开,吾夫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