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时天色大变,浑云欲坠,电闪雷鸣,祭司持杖施咒,借天地之变扭曲阴阳之势,欲降大祸于兑阴……”
“哎哎,我听说上上任祭司死后阴魂不散,附身在这届祭司上了,她要报复兑阴镇了!”
“你是说死得不明不白的温家的那个姑娘?”
“除了她还有谁?那姑娘死得挺惨,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现在都未查明凶手,听上夜班的老头说晚上还能在那个地方听见她哭呢!”
“啊啊啊啊,别说了!太恐怖了!”
村民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也不在乎谁人做出的无端假设,只要消息够惊为天人,便能让乌合之众编织巨大的恐慌,捕风捉影,断章取义,是非善恶,置之焉何。
最后,在这简陋的情报交流会中,他们逐渐统一了结论。
6星明知晓这股力量的来源,那是最近出现的异化能量,最早可追溯到两年前,目前知情的异能者将其命名为“渊”,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都有可能被“渊”侵蚀,其中异能者被侵蚀的概率更高,普通人死亡的概率更高,一旦被“渊”侵蚀,身体机能出现异化,会丧失意识,失去理智,有强烈的攻击性,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眼下这位祭司绝对是被“渊”侵蚀了,6星明趁乱悄悄走过一遍现场,没现异常,问题应该在祭司的桂冠以及术杖上。
6星明注意到先前韩丛舟的关注点在桂冠上,而且术杖看上去保养得并不好,那就基本锁定桂冠了,然而接触桂冠的人地位都很特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哟,小伙子!”响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6星明背后一寒,他最怕跟这种半生不熟的人在半路相遇,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呃……叔叔好……”
“他们已经封场了,这里没我们什么事啦,快回去吧,哎,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看来今年触霉头喽!”负责人双手一摊,无可奈何。
“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倒霉?叔叔你不害怕吗?”6星明不解,“当时祭司失控了,她要是攻击到叔叔怎么办?”
负责人凝滞了两秒:“这不是……没攻击到嘛……咳咳咳,哎呀,你也是,别纠结这些了,今天祭场这边是吃不了集体的工作餐了,韩丛舟那臭小子呢?我还说让你跟他商量,他怎么抛下你走了?”
“我让他回去的,没事,我这里能自行解决。”6星明说。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小伙子,我可不建议你插手,我们这些破打工的都不清楚,更何况你一个外来人!”
“嗯……”6星明含糊其辞,把负责人糊弄过去之后,他在思考要不要去一趟何家,但何家现在处于这次事故的风口浪尖上,估计刚走到门口就会被管事的狠狠瞪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一声“滚”,但韩丛舟说过,若想多了解兑阴镇不如去村口情报交换处,乡邻之间其他的不说,八卦传得绝对快。
于是,在6星明蹭了情报处大半盘瓜子后,他大致找到了线索,掏出手机搜索兑阴镇前两年生的命案。
死者遗体(温某霖)于祭场左边的空地被现……为第一案现场……凶手下落未明……两个月后相关部门停止调查……
这个事件的疑点太多了,6星明大致能推出杀害温某霖的凶手身份存在特殊性,而且这两个事件的关联性……
“咚!”一股巨大的冲击感从6星明的前方传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思考,完蛋,忙着想问题不小心撞到人了,“对不起!”双方异口同声,6星明回过神来,完了,对方还是伤员,头上、手上还绑着绷带,坏了,闯大祸了。
“你没事吧?”6星明手抖得厉害,战战兢兢地上前扶她,“放心吧,问题不大,”女生咧咧嘴,“抱歉,我跑太急了,没注意你往这里走。”
嘶,等等,伤员?
“你……今天在祭场被袭击了?”
“啊哈哈哈,这都被你认出来了啊。”何晓雾尴尬地笑笑,“那啥,如果有那种看上去像是欠他一屁股债的人逮到你问起我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啊。”
“啊?你要干什么?”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弄明白。”何晓雾说着,一脚踏入道路旁边的灌木丛。
“那个祭司……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诶?”
“你当时坐的那个位置,刚好在祭台正中央的前排,那是观看的绝佳角度,而且很难抢到,你大概在前一晚上就占下了位置吧?若不是重要的人,怎么可能费尽心思去争取那个位置呢?”
“是啊,她对我来说很重要。”何晓雾笑得很无奈,但她依旧坚定地向树林深处走去,“我那时害怕极了,但我要是退缩了,她怎么办?所以我必须做点什么。”
“祭司受渊能量的侵蚀,变得难以控制,所以会对观众起攻击。”
“渊能量?”
“对,近期出现能量异常的情况,神州区域一些研究员将这种异常能量命名为‘渊’,被侵蚀的人会失去理智,变得具有攻击性,我知道的大致就是这些。”
何晓雾惊异地愣在那里,6星明掌握了说话的主动权:“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了,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吗?或许合作才是这次事件的最优解。”
“可以,边走边说吧,这里上去有块空地,这个地方和这次事件有紧密联系。”何晓雾带领6星明走上了弯弯绕绕的小道,沿小道上去,会看到一些破碎的石质栏杆,岁月在这些残垣上刻下印记,晦明驳杂,苔痕映碧,各自零落,又各自逍遥。
“关于上上任祭司温舒霖的死,镇里传得神乎其神,我也是偶然偷听到长辈的谈话才知道的,”何晓雾没有回头,小心翼翼地往上走,“两年前,温舒霖在秋祭前一个晚上意外死亡,那年秋祭是在上一任祭司的主持下完成的,其结果不是很理想,说难听一点就是凶卦,后来那位祭司疯疯癫癫的,不几天就上吊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有人觉得温舒霖死得不明不白,其冤魂未散,整天人心惶惶,后来元老改了祭司任命期限,桂冠重新选了祭司,一切安顿下来,结果稳中向好,人们也就逐渐淡忘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