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兩的銀子,可不都花在這條船上了。
其實,王家的人當初也是心在滴血,把那麼多銀子花在一個玩意兒身上,敗家子才能做出來的事,可那個時候,王家急需討好宮裡的某位貴人,投其所好,才孤注一擲地打造了這艘畫舫。好在銀子沒有白花,那位貴人只輕飄飄的一句話,王家從中得到的好處就夠打造好幾艘這樣的畫舫了。
不過,那位貴人向來低調,只拿了王家孝敬的好處,畫舫卻沒有收下,於是,這艘畫舫倒成了王家標誌性的玩物,在坊間也有了名氣。
「說來,這艘畫舫應該是錦城最大,最有名的了吧?」
「在錦城是的,可要是放在蜀州,只能排第二。」喬錦雯意味不明地看向喬藴曦。
「第二?我怎麼不知道錦城還有比我家更好的畫舫?」王敏不高興了。
「在錦城,王家的畫舫自然是最好的,可在蜀州,最好的畫舫在川西谷家,嗯,也就是我家喬喬的外祖家。」
「川西谷家?」
眾人沉默了片刻,突然一少年瞪大了眼睛,說道,「是朝天門碼頭的谷家?」
「可不就是那個谷家。」喬錦雯調侃了一句,原本是句說笑的話,可語氣中的揶揄,酸溜溜的,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
「喬小姐的外祖居然是川西谷家。」
眾人看喬藴曦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
不怪大家孤陋寡聞,實在是喬藴曦的存在感很低,喬家又是薛桃在管事,誰會在意喬藴曦和谷靖淑這對病怏怏的母女?
饒是谷靖淑嫁進喬家這麼多年,大家除了知道她有賺錢的陪嫁鋪子,不菲的嫁妝,以及供著喬家一年吃喝的莊子,其他的一無所知。
不是不好奇,偶爾有人試著打探過,都被薛桃或者喬家的人一筆帶過了。
反正都是不受重視的,又隨時可能死翹翹的人,花那麼多心思在她身上做什麼?
喬家以後是四房當家,要討好,也是討好四房的人。
因為谷靖淑常年不露面,以及喬藴曦不討喜的性格,坊間的人漸漸忽略掉了這對母女,所以喬錦雯說出喬藴曦的外祖家是川西谷家的時候,眾人震驚了。
說來,錦城和巴渝都是蜀州最繁華的地方,可不知為什麼,錦城的人看不上巴渝人的粗魯,巴渝的人看不上錦城人的清高,明明是一個地方的老鄉,硬是弄出了水火不相容的氣勢。
可這並不妨礙這些人對谷家的了解。
因為,谷家的人控制了朝天門碼頭。
而朝天門碼頭是蜀州和外界互通的出入口。
在蜀道艱難的情況下,朝天門碼頭就是通往外界的通路,不管是人還是貨物,都得從這裡出入。
而谷家,就是朝天門碼頭的霸主!
今兒來的都是坊間各行各業未來的當家人,都或多或少聽長輩們提起過生意上的事,不管生意的大小,要把貨物送出蜀州,必須走朝天門,可想而知,谷家的生意有多大!
而且,還都是自己送上門的生意!
谷家要做的事,就是收錢!
可以說,今兒來的人,家裡都與川西谷家打過交道!
不打交道不行啊!
誰叫人家守著蜀州的出入口呢!
哪怕是年後蜀道修葺完成,朝天門碼頭的生意也不會受到多大影響,畢竟走水路是最為便捷、最節省時間和勞力的,當然,也是運費最便宜的。
官府修葺蜀道,也有他們的心思。
這是造福百姓的事,有助於皇帝在民間樹立威望和口碑,也是地方官的業績,當然,還有重要的一點是,可以打破朝天門碼頭的某些壟斷,百姓多個選擇。
眾人一時想得有些遠。
喬藴曦不明所以地站在甲板上。
說來,她也很莫名其妙。
喬錦雯那麼不希望她得勢,今兒怎麼會當眾說她外祖家是川西谷家?
果然,頓時就有人尖酸地說道:「我聽說,川西的人都十分彪悍,說話粗聲粗氣的,就是川西的女人,也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和家裡的男人吵架,都是直接動手的。」
因為沒有長輩在,所以孩子們說得十分直接。
喬錦雯瞟了一臉面癱臉喬藴曦,不贊同地說道:「那也不是絕對的,我大伯娘就是例外,和大伯說話的時候輕言細語的,對我們也很好。」
「那是因為喬大夫人身子不好。」就是想動手也沒那力氣。
喬藴曦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惡狠狠地瞪著說話那人。
那人自覺失言,尷尬地眨了眨眼,卻沒有說一句道歉的話。
「如果是谷家的話,那就不奇怪了。谷家控制了整個朝天門碼頭,還會拿不出一艘好畫舫?」
又是尖酸刻薄的羨慕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