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盛阮刚喝了一口水,水温正好润喉,不烫也不凉,喝进胃里很是舒服,他舔了舔唇上的水滴,温水将他浅红的唇珠浸润得格外明艳。他察觉到简熠碰过水杯之后,神色便有点不对劲,便想要伸手去摸。
简熠将他手腕捉住,怕水杯的温度烫伤了他:“开水,小心烫到了。”
“乔乐应该是不小心的。”盛阮微微睁大了眼睛,收回手,又赶紧解释道,“他性格向来是有点粗心的,没有在针对你。”
简熠并不在意,他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向来不愿意多费心思:“嗯,我明白。”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我的水?”盛阮见他神色,便知道简熠大概觉得乔乐是故意的,于是将自己的水杯推了过去,眨着眼,“这个温度刚刚好,我试过了的。”
简熠侧头看了一眼他洇着水光的粉润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啊,讲了半天,确实有点渴了。”
他垂下眼睫,阳光铺下来的阴影将浓黑的眼珠遮住,简熠接过水杯,看着杯口沾着水珠的一小块地方,将嘴唇轻轻对了上去,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好甜。”他再放下水杯时,声线里便带上了几分愉悦,又推回到盛阮手边。“甜?”盛阮回味了一下刚才喝到的水,记不起来有什么味道。
简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很甜。”
简熠的神色看起来很认真,盛阮不由得怀疑自己刚才没品出来这杯水的特别之处,他于是有捧起水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番。
这就是普通的白水呀,盛阮仔细辨别了一下,依旧没有品出来什么味道,难不成是他舌头出了问题?
简熠笑了笑,解释道:“可能是我太渴了,才觉得着水很甜。”
“有可能。”盛阮觉得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乔乐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见到简熠嘴对嘴喝了盛阮的水,他险些将手里的课本撕碎。
又不由地心虚起来,他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仅没对简熠起到什么警告作用,反而还叫这个狐狸精趁机占到了阮阮的便宜。
手机震了一下,乔乐低头解锁去看。
[老大:你做什么了?]
他一阵心虚,不敢如实回复。
[乔乐:……我给了他眼神威胁,他应该不敢再缠着阮阮了。]
[老大:。]
乔乐收起手机,不敢再做什么了,继续扒着课本,露出两只眼睛继续盯着。
两人又学了一小会儿,班主任便进来带大家下楼去准备开幕式入场。
盛阮前些天虽然缺课很多,但作为19班全员心中当之无愧的门面“班花”,他还是被票选为了入场仪式的引导员,需要在入场时举着班级的牌子走在最前方,高三年纪向来是不参加运动会的,高一年纪的入场仪式花样要更多些,盛阮他们当初在高一时,也是玩起了,他当时还反串了一把美少女战士,金色的双马尾高高扎起,惹得全场惊叹。
但到了高二基本上就是中规中矩地入场了。
盛阮举着牌子经过主席台时,看见了在台下候场准备的谢栩。
谢栩也穿着校服,只是没有穿外套,一身白衬衫妥帖地扎进黑色长裤中,胸前别着款式精巧的校徽,他身高腿长,模样俊俏,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只静静站在那儿,嘴角噙着一点点笑意,便显得格外出众。
而他的目光只紧紧追随田径跑道上一个更加惹眼的身影。
盛阮察觉到谢栩的目光,也悄悄扭过头去,冲他眨眨眼睛。
于是谢栩唇角的弧度便更上扬了几分,他也学着盛阮的样子,歪着脑袋可爱地眨眨眼,
差点将盛阮逗得失笑,但他记着现在是什么场合,便只好费劲忍着,不敢再继续看谢栩。
简熠站在方阵最后的位置,微微眯着眼,他视线同样黏在盛阮身上,自然将盛阮和谢栩旁若无人的小互动看在眼里,阳光刺得他眼睛快要睁不开,简熠紧了紧拳头,眸光黯淡了几分。
入场之后,到了班级指定的地点,盛阮便将牌子交还给了体育委员,猫着身子溜到了最后一排去,简熠个子很高,在19班傲视群雄,排队时一直是在末尾,盛阮赶紧坐到他身边去,开幕式时都是在田径场席地而坐,因此倒也不显得突兀。
操场的草坪是人工种植的,绿油油的一大片,煞是好看,只是草叶很硬挺,叶子尖尖的,扎进校服裤里有些疼。
盛阮盘腿坐在地上,屁股下面像是有针在扎,他左右扭了一下,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主席台上,谢栩已经登上去开始致辞演讲,盛阮杨出笑容来对他挥了挥手,谢栩也对上他的视线,朝这边笑了笑。
但他腿根和臀肉实在是有些敏感,怎么变换姿势都难受得紧。
简熠抱着手臂,冷脸旁观他们的互动,余光中见到盛阮蹙眉抿唇的样子,他也意识到大概是因为是坐得不太舒服,心里面那一点点醋意和扭捏都被暂时搁置,简熠将身上校服外套脱下来:“屁股抬起来点。”
“哦。”盛阮听话的抬起了屁股。
简熠将校服叠得方方正正,垫在了盛阮屁股下面的位置:“现在应该不会扎了,你坐下试试。”
盛阮依言坐下来,校服外套的材质比较密,硬挺有型,倒是不太容易被草尖穿过,果然舒服多了。
“谢谢你简熠,那我的校服也借给你~”
盛阮说罢,便要将自己的校服也脱下来,给简熠垫着坐,这草尖尖扎人得很,任由谁都是受不了的,盛阮已经看见许多同学都改为蹲姿,或者也将外套垫在下面了。
“不用。”简熠按住盛阮的手,肌理滑腻,却带着点儿凉意:“你穿着,我没事。”
盛阮体质一向不太好,最近正是换季的时候,还没一个月,又是溺水又是生病的,整个人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要更瘦了一圈,而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正是盛阮大病初愈没几天。
简熠有点心疼,他掌心温度火热,便将盛阮两只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你好好坐着,冷不冷?”
“不冷。”盛阮摇摇头,他一入秋便会手脚冰凉,老毛病了,只是简熠的手掌的确很暖,即便是不冷,但被他这样握着,也还挺舒服的,有点像谢栩的感觉。
盛阮想到一谢栩,便下意识要将双手缩回来,但简熠握得有些紧,他一下子没有挣脱,盛阮朝主席台望过去,谢栩已经结束了演讲,目光正直直的落在他和简熠交握的两双手上,没什么表情,片刻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利落地鞠了一躬,便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