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变成赵怀安的?”
赵怀安收回手,没有去抢那酒壶,手握成拳放在了桌上,他眼帘微垂,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你若想听,我就告诉你罢。”
岳青宝不禁俯身凑近了些。
“我的生母原来是赵家的一个丫鬟,她却怀上了赵家老爷的孩子,被主母撵出了门,她走投无路到了平津,生下我以后,实在无力抚养,就把我放到了岳家的台阶上,才被捡了进去。”
青宝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他们如今又怎么肯认回你呢?”
赵怀安唇角浮上一抹无奈的笑,“赵家老爷一直没有其他子嗣,又不愿过继其他房里的儿女,而我到底是他的骨肉。”
青宝怅然地叹了一口气,耳边只听他道:“不过,他到底还是不肯认我……”
青宝惊讶道:“为什么?”
赵怀安面露讥讽,“赵家是百年医药世家,书香门第,门楣最重要,一个丫鬟生的儿子怎么能够继承家业?”
“那你如今怎么还是姓了赵?”
赵怀安见她眼中疑惑,不禁握紧了手中拳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他只有我一个骨血,自然想出了一条折衷的法子。赵家主母一直无儿无女,早年便抱了娘家的一个女婴放在身边,取名赵容瑾,入了赵家的族谱。”他顿了好一会儿,“这折衷的办法就是我娶了赵容瑾,入赘赵家,才能姓了赵,接管赵家的产业。”
青宝只觉脑中迷蒙,人也呆呆地望着他,“你……成亲了?”
赵怀安却摇摇头,“我与容瑾只有夫妻之名,并不是真的夫妻,她自幼体弱,自我进赵家以后,她一直都病着,连床榻都不曾离开。”
青宝皱紧眉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
赵怀安笑了一声,拿过青宝怀中的酒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而尽,却不说话。
青宝替他生气,一连喝了好几杯。
赵怀安不得不夺过她手中的酒杯,“那你呢,你在北平过得好吗?”
岳青宝头脑醉得有些晕眩,只听赵怀安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慢慢地趴到桌上。
赵怀安见她呼吸渐渐均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他凑近了看她,她的睫毛微颤,忽然就落下了一颗眼泪,嘴唇动了动。
他凝神去听,才听见她说的是:“妈妈……”
赵怀安心中沉沉一落,不由得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晶莹的泪滴停在他的指尖,青宝就趴在他的手边,原以为遥不可及的岳青宝,竟然离他是这样近了。
隔天岳青宝酒醒,仍觉头痛欲裂,起床以后,耳边满是岳念华的数落:“你昨天醉得不省人事,好在小安把你送了回来,你一个女孩子,竟然喝了那么多酒,如果遇上坏人怎么办,幸而小安不是外人,不然看你怎么办!”
岳青宝伸手去揉太阳穴,讨饶道:“二姐姐,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岳念华见她一副憔悴的模样,推她往隔间去,“洗澡水都倒好了,你好好泡个澡,就会感觉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