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蒋云烟嘴唇哆哆嗦嗦地不说话,青宝便道:“你这个样子想要做什么?我不可怜你,你卷走爸爸的钱,落到今日境地也是活该!不过,你究竟是几个哥哥的亲娘,我今天见到了你,自然要告诉他们一声。”
蒋云烟知道青宝素来心软,立刻跪到了地上,“我对不住你们……我错了,错了……我只想见见我的孩子们……”
青宝有些不耐地退了两步,小武见状连忙示意几个士兵把地上的蒋云烟拉起来。
岳青宝仔细看了一眼蒋云烟,“你现在住在何处?若是大哥哥同意,我再派人去接你。”
蒋云烟报了个地址。
青宝记下来以后,转身就走。
蒋云烟有心要再说两句,却被小武狠狠地瞪了回去。
岳敏是个大孝子,一接到青宝的电话就恳求她把蒋云烟送回省城。
岳青宝挂断电话,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坐了一会儿,又用电话机给岳念华拨了一个电话。
岳念华爱憎分明,嘴巴最不饶人,当即骂道:“她哪里来的脸去找你!大哥也太好糊弄了,把她领回去,过不了几天,就又要闹翻天了。要回家可以,先让她把钱还上,父亲的家私都被她卷走了,还不吐出来么!”
青宝听她骂了一气,心中却舒坦不少,放缓了语气道:“二姐姐,你没有见到她,她看上去很不好,瘦骨嶙峋了。”
岳念华不屑地哼了一声,“活该!好好的家不要!”她停了片刻,叫道:“不提她了,说了气人!”
青宝“嗯”了一声,正准备告诉她自己怀孕的事情,就听岳念华低声道:“前些日子我在杏林堂看见小安了……”
青宝心中一落,又“嗯”了一声。
岳念华自顾自地说:“唉,他终于肯回西安了,听说回来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人跟我们更是疏远了,不过,我也不敢同他说话了。”说完,又“唉”了一声。
青宝心里跟着难受,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岳念华终于察觉到她的沉默,意识到这个话题的不妥,便问:“那个陆远山还在打仗吗?”
青宝“嗯”一声,“还在打仗。”
岳念华为她担忧,“也不知道成天打仗为什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青宝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肚子,是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二姐姐,我怀孕了。”
岳念华先是呆了片刻,大叫道:“真的么?太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有不舒服吗?有看医生吗?有在吃安胎药吗……”
一番冗长的问话,岳青宝一一答了
挂完电话,岳念华就兴高采烈地去奔走相告了。
两周之后,陆远山只身一人去和桂勉和谈。
地点在距离桂营不远的一处荒郊野地,两人都骑在马上,两两相立,势均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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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勉受不了北地的气候,虽还没有入冬,他就已经在军服外披了一层狐狸毛裘御寒,他长得高壮,可是和陆远山一相比较,却是老得厉害了。
天下以后还是年青人的了。
桂勉力不从心地想。
可是当了半辈子的云南大将军,桂勉兵多,底气也足,怒斥道:“你出尔反尔,我同你父亲定下的婚约,你说悔就悔。当我们桂家没人好欺负。”
陆远山冷冷一笑,“桂将军两番来我北地,有意挑衅。陆氏一忍再忍,此番本意真要分出个高下,只是如今外敌环伺,你我窝里争斗,伤及无辜,有什么意思。此次和谈,你若同意退兵,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此事就算了了。”
桂勉脸色一沉,“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好心好意地把女儿嫁给你,有意与你结盟,人却被送了回来,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你若是有意和谈,将冀中以西与我。你我再井水不犯河水。”
陆远山听他说话,目光却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列兵身上。他虽然孤身一人走到近前来,可是身后早已埋伏了军中好手,若是行事快,勉强能够应付他的列兵。
两人此时相距不过一匹马身的距离,陆远山又是一笑,右手猛地往腰后一摸,桂勉大惊,立时也去掏枪,陆远山手快朝着桂勉开了一枪,却没打中,因为他的手臂被桂勉的枪打中了,鲜血即刻直流了出来。
身后列兵立刻涌上前来,陆远山顾不得手臂痛麻,手扬马鞭,打向桂勉的右手,脚下狠命一夹马肚子,距离桂勉不过几尺,他左手拉出腰间长悬的银剑朝桂勉刺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急,桂勉只听耳边铁器铮然,身上毛裘已被刺破,一根银剑当胸穿过,裂帛一般,刺入皮肉与骨血。
陆远山的埋伏军冲上前来,朝桂军投掷了几枚手榴弹。
爆破接连作响,一片烟尘之中,陆远山骑马而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厉声哭叫,“爸爸,爸爸!”
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桂兆婕不知道是从何处窜了出来。
陆远山不能久留,猛夹马腹,狂奔而走。
桂兆婕今日偷偷跟着前来,本是听说要和谈,心里挂记陆远山,想来悄悄地瞧他,也好提前知道和谈接过,自己毕竟是和他拜过天地的,心想,他大概是真不能甩开自己的。
没料到,竟然看到陆远山一剑刺向了父亲。
桂兆婕跌跌撞撞地跑到近前,刚好接下从马上坠落的桂勉。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哪里接的住桂勉,登时手脚一沉也跟着摔到了草甸上。
几个官兵七手八脚地要抬桂勉。
桂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看了一眼桂兆婕,伸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发,却抬不了手,只说:“爸爸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