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眯眯接过郝如月递过去的沙包,不等她问,便准确说出了手里沙包的颜色。等皇上又比出大拇指,才将沙包扔出去。
太子玩累了,郝如月命人将毡毯和沙包撤下,吩咐乳母把太子抱回里间哄睡。
太子很快睡着,郝如月去里间看了又出来,见皇上还在,且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只得让人给皇上换茶水。
茶水换好,估摸着皇上有话要对赫舍
里家二姑娘说,梁九功便带人退下了。乾清宫的人都走了,芍药也不敢再留,知趣地跟着退了出去。
屋中方才沸反盈天,如今落针可闻,郝如月与皇上隔着炕桌一站一坐,不看彼此,也不说话,很有一种决战紫禁之巅的诡异既视感。
高手过招往往一击毙命,所以谁都不肯先出手,耐心等对方先动露出破绽。
“僖贵人的事……你都听说了?”还是皇上最先打破僵局。
深宫似海,帝心难测,皇上为达目的连龙胎都能舍,还有什么豁不出去,郝如月只觉齿寒。
理性讨论,皇上给出的方案和结果都是最优的,既能铲除安贵人和敬贵人这样的毒妇,又能稳住前朝和战局,还能将家丑一并盖了。
关于僖贵人,郝如月也并不觉得她冤枉。即便她曾经在永和宫只是个洗脚宫女,没有掺和到安贵人所做的那些恶事中去,可看她失子之后的表现也不难猜出,她一定知道什么。
而且还不少。
不是帮凶,也是一个助纣为虐的存在。
整件事里最无辜的便是龙胎。
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小生命,还是皇上的亲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怎么忍心拿自己的孩子当诱饵!
皇上这样做,与穿越前她家里的那些亲戚有什么分别!
当初皇上扶植僖贵人,郝如月只以为皇上打算让安贵人与僖贵人撕破脸,狗咬狗,从而撕开安贵人罪行的冰山一角。
后来僖贵人怀孕,郝如月以为皇上会等一等,等僖贵人产子再行动,谁知皇上还是眼睁睁看着安贵人害了僖贵人的孩子。
大约是养了太子之后心变软了,明知皇上给出的是最优解,郝如月却对做法并不认可,甚至有些害怕。
今日见皇上主动提起,郝如月也没有心情八卦,只想淡淡应一声“听说了”将话题终结掉,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皇上又失一子,节哀顺变。”
康熙就知道她想偏了:“僖贵人并未侍寝。”
郝如月瞬间抬眸,与皇上四目相对,听他说:“宫里的传言也不全是空穴来风,有些还是准的,就比如朕偏爱腰细的女子。”
被皇上这样盯着,郝如月下意识瞄了一眼原主不盈一握的腰肢,在心里安慰自己,腰细怎么了,在这个传言中,腰细前面还有一个年龄偏小呢。
然后听皇上又道:“也只是有些准罢了,什么年龄偏小就是胡扯。”
郝如月:“……”
郝如月一时没接上话,好在皇上没有纠缠,及时转移了话题:“僖贵人酒量不行,喝两杯便醉了。”
变相解释了僖贵人为什么没有侍寝,却总以为自己爬床成功的原因。
竟然是被灌醉了。
至于月事推迟、孕吐等一些列假孕迹象,根本不必问了,肯定是胡院政的手笔。
难怪僖贵人派人去请太医,当值的太医都不在,居然将胡院政请了去,之后安胎也一直是胡太医负责,从未假手他人
。
郝如月还记得惠贵人对她说起此事时,话里话外酸劲儿十足:“胡院政老迈,这些年只给皇上和太皇太后看诊,别说我们这些庶妃,便是先皇后都没有这个待遇。真没想到,皇上竟然偏爱僖贵人至此,也难怪人家看不上这个看不惯那个了。()”
原来胡院政也是局中人。
剧中反派一般有两种死因,一种是话多,一种是知道太多。郝如月并不想知道那么多,这会儿听了满耳朵,心中越发惶恐:皇上为什么要告诉臣这些??[(()”
皇上似乎怔了一下:“朕以为你想知道。”
“臣一心都在太子身上,并不敢打探后宫秘辛。”好奇害死猫,郝如月还真不敢好奇,现在更是恨不得重金求一双什么都没听过的耳朵。
皇上哼笑:“朕以为你该知道。”
“想”这么快就变成了“该”,郝如月心说左右都是皇上您的道理,您高兴就好,于是淡淡应了一声是。
眼看到了饭点,梁九功以为皇上这时候过来,多半要在慈仁宫用点心和水果,便吩咐人告诉御膳房,将皇上的午膳挪到慈仁宫来。
结果午膳才挪过来,皇上却要走:“去承乾宫。”
这段日子忙着前朝还要兼顾后宫,有很长时间没去承乾宫看大阿哥了。大阿哥随了亲额娘生得珠圆玉润,贵妃也是个会养孩子的,不要把大阿哥喂成个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