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担子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上,有些事情要如何,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李建深看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父亲鬓边生了好些华发。
李弘终究是老了。
他手中拿着一串翠玉佛珠,那是昭贵皇后当初送与他的定情信物。
李建深收回视线,照着君臣规矩行了个礼,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去。
……
次日,李建深端坐在侯府正堂,身旁是魏衍及秦仲景等朝臣。
众人正在欣赏舞姬的拓枝舞,李建深眼尾扫见面前桌上用漆盘盛着的葡萄,手指微动,摘了一颗在指尖把玩。
负责宴会的侯府管家瞧见了,小声吩咐仆从再上一盘。
魏衍挑眉,笑道:“殿下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葡萄?”
他记得李建深一向不爱这个。
李建深淡淡开口:“不是我。”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在场的人一时没听明白。
李建深却不管他们的反应,抬了抬手。
魏衍会意,随即起身:“众位,殿下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送诸位出去。”
魏衍也算是李建深的亲信,身份尊贵,位高权重,众人哪里敢劳他大驾,连连推辞,向李建深行礼之后方才退下。
魏衍转身,眼尾扫见隔间屏风后的一角娇艳的衣裙,顿了顿,随后像是什么都未曾察觉到一般,回到堂上坐下。
“殿下,北面的事,殿下心中可有决断?”
半个时辰之后,李建深从侯府出来,
一声轻柔的呼唤从一旁传来,他转头,这才瞧见卢听雪正隔着禁卫军冲他招手。
眼眶微红,梨花带雨,瞧着极是动人。
李建深垂眼,片刻之后,抬脚过去。
“在这里做什么?”
“等您。”卢听雪拿帕子捂嘴,轻咳两下。
李建深看着她,忽然道:“我还有事,你既身子不好,还是回去养着。”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太子仪仗离去,侯府门前很快就冷清起来。
卢听雪冷了神色,方才那副娇柔之态不复存在。
“娘子?”
烟雨提醒她:“咱们还是先离开为妙。”
卢听雪眼底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转身,轻声道:“瞧,如今咱们这是热脸贴冷屁股,近不得身。”
烟雨道:“娘子伤心?”
卢听雪轻声嗤笑,“伤心?不过是觉得可惜罢了,原本靠着他,咱们还能活得容易些,如今……”
她有些无奈地叹口气,道:“给家里传消息吧。”
烟雨点头:“是,那方才放您进去的小厮……”
“照旧,处理干净,别让侯府发现苗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