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門板上的傷兵收回憤怒的表情,道謝後接過,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大、大人……」小哥兒站在他身旁臉色漲紅,擦破皮的手指緊緊攥住麻衣,整個人顯得局促不安。
傷兵郭惟孝把碗遞過去,見他還不走,尷尬地動了動身體:「這門是你家的吧?抱歉,被我弄髒了,我這就起來……」
「不不不,不是!」小哥兒連連擺手,輕輕壓著郭惟孝不讓他起來,又因為身為哥兒的廉恥,倏的收回手,「是先前您救了我,謝謝您……」
當兵的堪比當和尚,一年到頭成家的兵見不了媳婦幾回,沒成家的兵年輕的哥兒和女人都沒見過幾個,一旦有人有情況,周圍的兄弟最愛湊熱鬧。
現在就有幾個和郭惟孝同營的士兵沖兩人吹了聲口哨,打道:「兄弟英雄救美,好福氣啊。」
清秀的小哥兒鬧了個大紅臉。
「去去去,拿人家哥兒開玩笑,要不要臉。」
郭惟孝趕緊把看熱鬧的轟走,撓撓頭道:「應該的,應該的。」
山匪對老人小孩和男子趕盡殺絕,但不殺年輕的哥兒女子,這並不仁慈,對哥兒女子來說,委身山匪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之前郭惟孝他們奉命來剿匪,正瞧見山匪說著不堪入耳的污言碎語把小哥兒拖拽走,他怒火中燒沖的猛,結果順利掛了彩。
說起來挺丟臉。
「我……」郭惟孝不知道怎麼和哥兒相處,想聊點什麼打破尷尬的氛圍,話剛開頭,臉色突然一變。
「有情況!趕緊躲起來!」
他躺在地板上震感最清楚,扯著嗓子喊完後,村民立馬驚慌起來。
「山匪又來了?」
「怎麼辦,這麼大的震動,好多人!」
「嗚嗚嗚,娘,我害怕。」
「快快快,愣著幹什麼,快藏身啊!」
儘管被山匪打劫過不少次,他們一聽到來山匪還是本能的害怕,村中的嘈雜聲很快消失,躲地窖的躲地窖,進山洞的進山洞,不敢發一聲。
村民心慌,士兵的心也一點點下沉。
好多人。
地動聲勢浩大,不像是只來了百來號人,朝廷剿匪的大部隊不在這兒,郭惟孝他們這一百人是分出來的,如果來的是山匪肯定敵不過。
最好是他們的兵馬。
郭惟孝緊了緊手裡的刀,咬牙拖著殘腿四下尋找地方躲藏的地方,轉頭卻見小哥兒跑出了一段距離又回來架他。
「你回來做什麼!不用管我,你快走,趕緊躲起來!」背後的聲音越近,他心裡打鼓的震動越強烈。